這,連他都知道伊撒爾的過去?路西斐爾合上書,喝下一口牛奶,可是因為嘴巴太小,唇邊染了一圈奶汁。
我替他擦去奶汁,笑道:“瞧你平時裝那麼成熟,實際還是小孩子。
這麼大了還喝牛奶。
”呃,也不對。
我高中的時候老媽也天天逼著喝牛奶,說不喝長不高,可是我看我喝了也沒長高多少。
奶奶的,一米七九點五,這算是個什麼境界?路西斐爾又愣了一愣,把手掌攤開,五根潔白的指頭細細小小,無比可愛。
他說:“不同的魔法精力集中點不一樣。
其實在你施展魔法的時候仔細看,會發現力量的源頭是從心到指尖,再到出力點。
例如火魔法,初級的都顯而易見。
”他一邊說著,一邊低聲念咒,忽然食指上閃出瑩紅,眨眼間滑到手心,轟的一聲,一團烈火燃燒起來,濃烈如夏花。
我看著那團火,驚道:“好厲害,這是什麼魔法?真好看!”路西斐爾說:“就是你會的火焰術。
”我獃滯。
這是什麼概念?這孩子才多大?看他的樣子,還不像是專修火魔法的。
上次他劈我,似乎就用的雷系。
可感覺效果都差不多,比咱這種“專業人士”強太多了。
這孩子怎麼能……路西斐爾收住掌心:“你很快就要考試,在短期內想要通過並不難,照我說的去做。
”我說:“我要通過不了,是不是會被打回耶路撒冷?”路西斐爾毫不猶豫地點頭。
我泄氣。
這根本不可能過,哎,我就要像可憐的亞當夏娃,被趕出伊甸園……伊甸園。
猛地想起一件事,於是問:“對了,上帝最近在造人嗎?”路西斐爾說:“他把任務布置給了下屬的天使,耶穌已經到東方平原上去開闢伊甸園。
”我說:“男人的名字已經定下了?”路西斐爾說:“是。
叫亞當,已經造好了。
莉莉絲的外貌還未定下。
”我汗,這是個什麼工作效率?我問:“那,夏娃呢?”路西斐爾疑惑:“什麼夏娃?”我擺擺手,難道聖經記載有錯誤?亞當的老婆真成了魔王之妻?“我想見見亞當,能不能看到的?”那可是咱們的祖先啊。
路西斐爾說:“亞當的相貌與路西法一模一樣,沒什麼好看的。
”耶?不是說亞當和上帝長一張臉嗎?我說:“那上帝長什麼樣?”路西斐爾說:“神沒有實體,只是整個宇宙最大的力量所在。
他偶爾會幻化出實體,也不讓別人看臉。
”我說:“也就是說,神想變成什麼樣就變成什麼樣?”路西斐爾點頭:“其實所有大天使都可以改變自己的容貌,不過為了方便辨認,都認準了自然變幻的那一種。
”我無言,太長見識了。
敢情一個二個都成齊天大聖了。
我說:“那那那,你怎麼會知道這些事?”路西斐爾說:“因為我有六翼。
”我抽出他的翅膀,輕輕摸了幾下:“你的羽毛怎麼會是這種顏色的?”六片小翅膀毛茸茸的,柔滑如絲,握在手裡很是舒服。
路西斐爾似乎不大願意給我摸,抖了抖翅膀收回去:“那是因為力量不足。
”我又給他拔出來,放在手心裡搓了幾下:“看上去很好吃~~~烤翅膀~~~”路西斐爾睜著大大的藍眼睛,僵硬了。
我嘿嘿一笑,跳上去抱著他睡下:“我騙你呢,來來,大哥抱著睡。
”路西斐爾掙扎著坐起來:“別忙,先把書看了。
”我打了幾個呼嚕,假裝睡著。
路西斐爾撐著下巴靠床頭,估計給我氣得說不出話。
後來我真快睡著的時候,隱約聽到身邊傳來沙沙聲,就像筆尖摩擦著紙張。
似乎我已經把路西斐爾這小鬼寵壞了。
從那以後,他三天兩頭就往我這裡跑,還死賴在我家不走。
我又不好意思拒絕這麼可愛的一個小朋友,只有心頭滴血讓他住下。
後來才發現這小孩喜歡畫畫,還是素描呢。
不過筆就不知道是用什麼做的了。
是一種好習慣,當哥哥的支持。
不過,當我看到他畫的畫時,徹底無言了。
一半寫生一半創作,前者多為風景,後者多為抽象畫。
每一幅都可以拿到盧浮宮去展覽。
我抽了幾幅掛牆上,他還特鄙視我。
千萬年之後,我搬了家,住進路西法曾住過的光耀殿里。
看著滿殿堂的壁畫,看著窗外的虛空與縹緲,看著白雲藍天間的光輝,再回頭,看著掛在壁畫正中央的一幅素描。
畫中一個少年抱著枕頭,躺在床前,短短的捲髮有些碎亂,純潔而又恬靜。
紙張有些破舊,有些模糊。
可每一筆勾勒,每一抹痕迹,似乎都記載著跨越千年萬載的思念。
神譴 第33—35章天界人的生活節奏慢得可怕,規律得更可怕。
晃眼間幾個月過去,覺得就像只過了幾天。
這段時間一直有路西斐爾陪伴,不覺得無聊。
至於卡洛,基本沒有聯繫。
一天上課排戲排戲上課,晚上還會被個臭小鬼逼著學習,還要讓個臭小鬼當老師,實在很不爽。
梅丹佐畢竟是個書記,不能天天往這裡跑,偶爾來一次也只是和我牛掰,自從我給他“輕薄”以後,每次見他都自動保持幾米的距離。
我曾叫他給我找工作,他立刻甩支票給我。
我無話,只好自己去找工作。
找了半個月,總算在第六天的一家小餐館找到,是黑工,基本所有休息時間都耗在裡面了,一小時還只有四個銀幣。
最讓人鬱悶的是,因為翅膀數量不夠多,顏色不夠拽,連檯面都上不了,只能一直刷盤子。
TNND,什麼叫NOFACE,這家店的老闆就是!不過奇怪的是,我打工的時候小鬼湊巧不在。
還好,他要在我還要照顧他,NNDAGAIN!因為實在沒時間,下午飯通常打水漂,下課後直奔塞亞湖,就像這一天。
塞亞湖旁有一棵樹,我沒見過,只知道樹冠如雲,枝葉扶疏,鋪滿了樹冠。
花兒一朵朵地開,變成絢爛的一片,點點茫茫,如同天宇中破碎的星辰。
他們都說這是一棵幸運樹,說常常在這樹下待的愛侶能長久。
敢情這種傳說我們學校也有過。
我的親愛的七號還給我說過,結果還不是一個巴掌拍,趕鴛鴦跟趕鴨子似的。
這天下午,積日明媚,還半個多小時排戲,我靠在大樹下,攤開天語看。
不遠處,路西斐爾穿著件微長的小褂子,抖著短短的翅膀在太陽地兒飛。
定睛一看,原來是草叢裡有幾隻蝴蝶,他在追著蝴蝶飛。
瞧那小樣,跟沒見過蝴蝶似的。
塞亞湖上橫跨過一道清淺的彩虹,路西斐爾的小白褂竟帶了淡金的柔光。
小傢伙實在可愛。
我叫他一聲,他回頭看著我,眼神卻還是一樣臭屁,就差沒勾勾手指頭叫我滾過去。
這被老爹老娘寵壞了的小屁孩!我無奈,抱書過去問:“大天使和熾天使究竟有什麼區別?”路西斐爾微微睜大眼:“天語你學了這麼久,這麼簡單的概念都不知道?”哎,鄙視我吧,反正我都被鄙視習慣了。
路西斐爾從空中落下來,半側著腿跪在我身邊,那動作……真是,算,我也快習慣他的早熟和女氣了。
他唰唰唰翻了幾頁,簡直跟書是他寫的似的。
不過提到天界的書,我就覺得特爽。
木製的書看去怎麼看怎麼有文化,字體還印得相當漂亮,跟童話里的古魔法書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