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那你告訴我,如果有一天,神殺了我,你會怎麼做?”路西法說:“我會殺了他。
”我目不轉睛地看著他,許久才說:“如果讓你選擇理想和我,你會選擇哪一個?”路西法說:“我都要。
”我說:“如果只選一個呢。
”路西法笑得有些孩子氣:“沒有選擇,我都要。
”我說:“你真是貪得無厭。
”路西法吻過來。
我擋住他的唇,他卻親吻我的手指。
時間並不多。
說一句話,似乎要耗上全身的力氣。
直視著他的眼睛,我根本沒有那種勇氣。
以往的力量,信心,還有堅強,在不知不覺中,早已坍塌。
我就要失去他。
只要我說了……我會失去他。
不是沒有自私地想過,讓神殺了他,如果我支撐不住,大不了陪他掛掉。
無所謂,無所謂的。
可是現在他說了,他要尋找他的世界,他的正義。
丟掉了我,他還有他的理想。
可是丟掉了性命,一切都將失去。
“我們……不要在一起了。
”說出來以後才發現,並不困難。
只是一句話而已。
路西法回頭看著我:“今天心情不好?”我搖搖頭。
路西法稍微頓了頓,拉著我的手站起來:“很晚了,我們去沐浴吧。
”我激烈地抽回自己的手,又一次說道:“路西法,我們分手。
”媽的……耶穌真他媽把我當神看,要我放棄他,還要我傷他……要被他恨,不如一刀捅死我!路西法說:“為什麼?”我說:“膩了。
”路西法怔了怔,沒有說話。
我說:“沒事我走了。
”路西法輕輕吐了一口氣:“兩個人在一起,不可能時時刻刻都維持新鮮感的。
我們可以試著調整不是?”我說:“不想調整,我想換人了。
”路西法慢慢蹙眉:“任性要有個限度。
”一口氣憋在胸口,久久無法喘息,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在耳邊嗡嗡作響:“我不是任性。
愛情這回事,本來就是要有感覺才能繼續。
我沒感覺了……我現在腦子很清楚。
”路西法沒有說話。
我轉身走掉。
路西法繞到我的面前,欲言又止。
我說:“大家好聚好散,好吧?”我又走了兩步。
路西法抓住我的手腕,緊緊握住,依然只是看著我不說話。
我看著殿外的聖浮里亞,咬緊牙關,幾乎快把自己逼瘋:“我真的不想和你在一起。
真的,真的不想。
請放……開我。
”最後幾個字,已經開始發抖。
媽的,廢物啊。
路西法一直都很有禮,從不強人所難。
這次一樣。
他放手了。
某一年再回想這個時候的情景,我就想如果他再多拽我一會,哪怕是一秒,說不定我就撲過去纏著他,再不離開。
咱倆還有可能一起下地獄當孤魂野鬼,就是沒鬼魂,起碼也可以死一塊兒,多滋潤啊。
然後我一直飛呀飛一直飛,飛得滿頭大汗流得像瀑布,卻沒掉一顆眼淚。
晚上我鬧肚痛,腹瀉N次,我懷疑是眼淚流到胃裡去,給拉了。
再仔細一想,我TM怎麼可以聯想到這麼噁心的事,然後跑到床上趴著,趴了沒一會兒,TMD竟然睡著了!第二天起來的時候,我面對鏡子反思很久,我到底有沒有喜歡過路西法?居然除了有點鬱悶就沒感覺了,汗汗汗汗汗……難道一切都是我的錯覺?第二天跑到七天上完課,排練。
除了偶爾想一下,也不覺得難過。
就是晚上睡覺的時候有需求了,DIY雖然沒路西法那個啥著爽,可是也不錯。
然後又疲倦地睡過去……就這樣,第三天,第四天,一直都只是有點鬱悶,還能忍,沒我想得那麼要死要活。
第五天沒課,在屋裡百無聊賴地滾動,想著翻翻書來看,結果找到以前學的《天界史》。
下意識打開一看,瞅到上面飄逸的字體,下意識地聯想到路西法給我複習時的樣子,他天天坐在大理石桌前看文書,偶爾會抬頭對我一笑……最後下意識地合上書,把它藏在床腳。
第六天練劍有點心不在焉,差點劈錯人,引起驚聲陣陣。
回去后,在《天界史》上壓了個大箱子。
繼續在床上滾動,抽出一個東西,立刻塞回去。
一件淡黃色的小睡衣。
沒隔一會,把它拿出來。
打開窗戶,連提手扔掉的勇氣都沒有,就又合上。
第七天下課早,在七天學院的大門口停下,盯著門柱看了好一會兒,突然像逃命一樣地飛奔而去。
就連街旁的百玫瑰,也都成了最刺眼的東西。
回家以後,在床上呆了一會,看到床頭的裂痕,忍不住摸一下,急速抽手。
發獃的時間越來越長,最後忽然蹲下,使力推開所有東西,翻出那本天界史。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翻到那一頁,看著那一張古老的畫。
及畫中人歪歪坐著時,優雅的笑。
他笑,我也笑。
我看著他笑,繼續發獃。
這一呆,就一直呆了一個通宵。
第八天,是我最倒霉的一日。
我竟然抱著《天界史》睡著了。
起來后看著畫中人,竟還傻兮兮地對他笑。
天陰沉沉的,推開窗戶透透氣,結果眼睛直了。
有個人正站在樓下,抬頭眼望這裡。
沒有呼喊,沒有敲門。
只是看著。
我後退一步,把窗子合上,像撞邪似的瘋狂後退,心跳到幾乎疼痛。
鎖上所有的門,關上所有的窗,最後避鬼一樣縮到被窩裡,動都不敢動一下。
隔了一會,我又猛地站起來,飛速衝到樓下。
房門緊閉著。
而他在那後面。
只要我打開門,就可以看到他。
可是依然沒有。
時間變得極其悠長。
門板底下忽然塞進一張紙條。
我盯著它,半晌才撿起來。
還是同樣飄逸優美的字:我很想你。
和好可以嗎?路西法再不假思索,打開門。
門外已經空了。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拿著那張紙條,手指抖抖抖,抖得像老年痴獃。
最後連牙關都在抖,跟待南極似的。
最後再看看上面的字。
靠!老子居然想哭……神譴 第94—96章後來幾天我都沒去學校,死守在房裡不出去。
事實就是如此,路西法一直在門外等著。
我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幾乎我一推開窗,就會看到他。
可是他不會叫我,只是站在那裡,只是等待。
終於有一天晚上,窗口猛地被拉開,我心中一驚,很快就恢復平靜。
不會是路西法。
窗帘動了動,後面露出一張神采飛揚的臉。
梅丹佐撥了撥自己的頭髮,無限風姿:“親愛的,你什麼時候才肯去排練?明天我們要去帕諾取材,你也準備放鴿子?”我頓時呆成了個兵馬俑:“啊,我忘了。
”梅丹佐拉了板凳坐下,倆腿兒大大咧咧地一叉,朝上吹了一下留海,留海飛起來:“你都忘了幾百次。
你這門面擺大了,別人話就說得不好聽了。
”根據以前的經驗,別人說什麼,我大概能猜出一點。
我開門見山地說:“我跟路西法玩完了。
”“就是啊,你想放棄演戲也行,別放那麼果決,想想你才和他……”梅丹佐滔滔不絕地說,說到一半忽然停了,“什麼?你和他分了!”我點頭。
梅丹佐說:“好好的,怎麼會……原因呢?”我說:“我不想說。
”梅丹佐說:“你不說,我不問。
不過你年紀也不小了,應該明白一個道理……當你和他一樣站在大地上,而你把他當作天空的星時,是自己跪下了。
男人生來就是為了征服美女的,沒有路西法,你可以找一堆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