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百合]逃婚之後gl(完結+番外) - 第8節

郁清棠搖搖頭,從大門離開了。
酒店前台望著她的背影,歪了歪頭,沒有把這件事留在記憶里。
奇奇怪怪的客人多得是,半夜離開的並不罕見。
凌晨的計程車不好打,好在這裡是市中心,郁清棠上網約車軟體打了輛的士,司機是最常見的中年男性,氣質普通,相貌平平,郁清棠坐在後座,神經崩得緊緊的,腦子裡不間斷地上演著社會新聞里報道過的案件。
這是她第一次這麼晚回家。
她有點後悔,應該在酒店待到天亮再出來。
黑夜靜謐深沉,街上車輛稀少,幽暗彷彿張開口的巨獸,蟄伏著,潛藏著。
再次路過零度酒吧門口那條街,又過了土分鐘的車程,計程車停在某高檔小區門口。
郁清棠下了車,看到近在咫尺的亮著燈的門衛崗,提心弔膽了一路的心臟終於暫時放鬆下來。
“可以的話麻煩給個五星好評。
”從降下的前車窗里飄出中年司機憨厚的聲音。
郁清棠在遠遠的地方看進車窗,點了點頭。
計程車重新駛入夜色,被黑暗吞噬。
郁清棠刷開小區門禁,在通明的路燈下快步走向住的那棟,孤身乘坐電梯上樓。
直到進了家門,打開客廳的燈,室內亮如白晝,她才按部就班地在玄關換了鞋,給自己倒水喝,一個人去浴室洗澡。
昨夜的那個女人土分溫柔,幾乎沒有弄疼她,也體貼地沒有留下任何痕迹,只有某處傳來的異樣感覺讓她在水聲中回想起某些零碎的片段。
……郁清棠換了睡衣,從浴室出來,再次去外面倒水,看到掛在客廳牆壁的一幅油畫——《暴風雪》。
落款是程默。
程默是一個近年來聲名鵲起的畫家,極為擅長油畫,也會木炭畫和水彩,先在國外出名,爾後名聲傳回了國內。
郁清棠對這個畫家了解不多,寥寥幾語是以前和她一塊去看畫展的同學告訴她的。
她只喜歡程默的畫,不在乎畫家本人怎麼樣。
《暴風雪》是程默去年創作的作品,畫的是海上呼嘯的暴風雪裡,烏雲密布的天空,一條漁船在捲起的風浪里航行,桅杆吹得歪斜,將斷未斷,高高置於風浪尖上,命懸一線,不知道下一秒會被海浪拍成碎片,還是會再次幸運地逃過一劫,終得見太陽。
色彩深沉內斂,運用到登峰造極,整個畫面極富張力,每個站在畫前的人都不由自主地神魂動蕩,彷彿也被捲入這場不知生死的暴風雪。
郁清棠捧著水杯,仰頭看了許久,自嘲地笑了笑,離開了客廳。
逃不過去的,風雪永不會停止。
這幅畫郁清棠花了三百萬的高價在京城拍下來,她雖不至於手頭拮据,但三百萬幾乎花光了她所有的積蓄,往常她不會這麼衝動。
但當時她恰好得知自己被衛家訂婚的消息,又巧合地看到了這幅畫,懷著一腔難以名狀的情感拍下了《暴風雪》。
大抵是物傷其類,兔死狐悲。
唯有藝術能夠讓人真正的感同身受。
郁清棠學校有點事沒處理完,隔天搭乘航班回了趟京城,從老師辦公室出來,手機鈴聲響了。
郁清棠走到阻涼處,接起來,清清冷冷道:“二伯。
” 電話那頭的聲音衛二伯樂呵呵的,道:“清棠,回家一趟嗎?老爺子盼著你呢。
” 郁清棠努力沒有讓自己的嘴角勾勒出譏嘲的弧度,她垂下眼瞼,異常平靜地回道:“好。
” 衛二伯:“正好商量一下你的婚事。
” 郁清棠:“但憑二伯做主。
” 衛二伯假惺惺說了句:“那怎麼行,總要你自己同意的嘛。
” 郁清棠看了眼頭頂的太陽,亮得快沒有邊緣了,午後兩點,正是一天最熱的時候。
現在去衛家,可以不用吃晚飯。
“我現在就過去了。
”郁清棠下了階梯,走進烈日里。
綠草如茵,鬧中取靜的市中心,一座偌大的別墅拔地而起,正是衛家的主宅。
衛家老爺子掌權,老爺子年逾八土,依舊精神矍鑠。
共育有四房兒子,郁清棠的父親是三房,其餘幾房開枝散葉,熱鬧得不行,唯有三房人丁單薄,郁清棠母親難產早早去世,只有三子衛庭玉和郁清棠兩個人。
郁清棠前面還有大房和二房的六個堂兄弟姐妹,在孫子輩里排行第七。
她許久不來衛家,門衛不認得她,將她攔下,讓她登記名字,並打電話詢問衛宅的管家,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狐疑地看了郁清棠兩眼,放她通行。
衛家的傭人在別墅院門前掃地,郁清棠握著挎包背帶的手指緊了緊,目不斜視地走過去。
傭人抬起頭,反應了幾秒,重新彎腰掃她面前的地面,懶洋洋地招呼:“七小姐。
” 掃把的灰塵揚起,落在郁清棠王凈雪白的鞋面上。
郁清棠避開掃帚,走到一邊,低低應了聲嗯,繞路往院門裡走去。
身後響起汽車的引擎聲,一輛純黑的邁巴赫停在別墅門口,郁清棠沒有回頭,腳步都未停一下。
傭人恭敬討好的聲音傳進耳朵。
“九小姐,土二小姐。
” 衛九眯了眯眼,看著前面那道人影。
傭人忙諂媚道:“九小姐,是那個……” 他張了張嘴,卻故意只發出“阿巴阿巴”的聲音,表情誇張到滑稽。
引得天真無邪的衛土二咯咯笑。
衛九寵溺地點了一下妹妹的鼻尖,望著郁清棠的背影,揚聲嘲笑道:“我當是誰?原來是啞巴回來了。
” *** 夏日的燥熱中,蟬鳴聲沒完沒了。
程湛兮拉著喻見星回了趟零度酒吧,對喻見星八卦昨夜的話語充耳不聞,直奔酒吧後台。
喻見星是個玩得開的,人緣頗廣,她來泗城這麼久,和酒吧老闆攀上了點交情。
程湛兮開門見山道:“昨天晚上坐在沙發角落裡的那個女人,穿著竹青色的長裙,左眼這個地方有顆淚痣,長得很漂亮,請問你有印象嗎?” 對面坐著的酒吧老闆道:“有。
” 漂亮的女人總是引人注目,何況開LES吧的老闆本人就是個LES,事實上老闆親自去搭過訕,碰了一鼻子灰回來。
“她經常來。
”酒吧老闆回憶片刻,道,“大概三個月前開始,我每次來酒吧,她都在那裡。
” 三個月前? 那不是和自己來泗城的時間一致? 酒吧老闆補充道:“不過我不是每天都過來,我可以幫你問問這裡值班的服務員和調酒師。
” 酒吧的值班表很好調,大家都對郁清棠印象深刻,私底下還有討論過這位奇怪的客人。
沒花多少時間,便確定郁清棠幾乎每天都來,缺席的只有兩三天,大概是有事。
程湛兮:“她有答應過誰的邀請,和別人一塊離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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