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魅(限)18 驍王離開寢宮之後,幕清幽低下頭看著自己這一身狼狽的濡濕。
伸手摸了摸臉頰邊上面具粘著的地方,還好──沒有脫落。
照他所指的方向,掀起藍色帷幔的一角走了進去,發現果然是別有洞天。
收拾得乾乾凈凈的房間在靠里的地方陳列著一張古色古香的木製床榻,紋理典雅而且色澤溫潤。
桌子上擺著解渴用的茶壺,用手測探一下居然是熱的,看來已經有人將這裡收拾過了。
屋子很大,角落裡放著一張綉著美人出浴圖的梨木框屏風。
屏風後擺著一個竹制的浴桶,浴桶對著籠頭。
拔下軟木塞就從籠嘴中流下洗澡用的熱水。
這種設計幕清幽以前沒有見過,現在看來設計者還真是體貼周到。
總體來說,幕清幽對新住所十分滿意。
但是,她環視了一下四周,發現整個房間都是用幽藍色的帷幔圈成的。
該不會這驍王的寢宮都只是平地上的綢緞城吧?雖說綢緞可以很厚重,但是到了冬天豈不是要把人凍死?懷著這種好奇心,她湊近一面帷幔牆,伸出手去輕推。
咦?推不動! 幕清幽心念一動,又順著四面來回推試。
才發現,這些帷幔後面有的是堅硬的牆壁,有的卻是空氣。
四面帷幔的房間,三面後面都隱藏著牆壁,沒有牆壁的那個自然就當做是門。
真了不起……她心裡暗暗的想,偌大的一個寢宮。
沒有門,沒有路,四處是眼花繚亂的帷幔。
你順著一個顏色走,以為有了出口,誰知後面卻是一堵冰冷的牆。
若是就這樣小心翼翼的摸索著前進,卻又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到達驍王的床榻。
提氣靠著輕功前進的話,不認得路也是白搭。
如果生生的撞到一面牆上,不頭破血流才怪呢! 就這樣想著,她覺得很有趣。
一邊拔下軟木塞為自己放著洗澡水,一邊褪去身上濕漉漉的衣服。
赤裸著邁進浴桶之中,靠著桶邊她心滿意足的呼了口氣。
這個驍王!了防刺客可真是費盡了心機。
將頭沈入水中,借著水的熱力溫和的撕下臉上的面具。
再抬起頭來時,就已經是一張絕美的容顏。
魔魅(限)19 幕清幽用心的沐浴,很細心的洗凈自己身上每一寸肌膚。
因為她心裡清楚,從今往後,她不再是那個整天盼著哥哥回來陪自己說話的幕清幽。
而是一個少年,一個男人,一個武者。
她代替自己的哥哥做了驍王的侍衛,從今以後就要擔當起幕絕原本的責任──給自己,和家人永久的幸福。
而且,還有一件事。
一件她寧願深埋在心底再也不要想起卻不得不面對的事。
那個人──那個在她周圍空無一人時總是帶著優雅又淡漠的微笑,以一種溫暖的姿態出現在她身邊的人。
是她腦海中最珍藏,也是最私密的記憶…… 就這樣呆愣愣的出了一會兒神,幕清幽嘆了口氣。
雙手撐著桶邊,走了出來。
鄭重的束好發,從柜子里拿出專門為驍王貼身侍衛準備的衣物。
她重新戴上面具,貼緊領口的鎖片,清矍飄逸的踏出了房間。
魔夜風安排的僕從已經在外等候多時了,見到幕清幽便迅速的迎了上去。
“武者大人,請隨我來,大王在斜陽殿等您。
” 武者大人?幕清幽忍住想笑的衝動,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
跟在僕從後面,幕清幽發現他總是彎著背,小心翼翼的看著腳下的路,生怕一不留神踏錯了方位。
“你,認得路?”她忍不住出聲詢問。
“小人一直跟在大王身邊打點瑣事,自是認得出入大王寢宮的路。
”恭敬地回答著她的疑問,僕從腳下卻沒有停。
兩人一前一後的在眾多顏色的帷幔中穿梭,那迷茫的壓迫感不亞於走死亡迷宮。
“那麽你能不能告訴我該怎麽走?” 對方仍舊是沒有回頭,“抱歉,武者大人。
宮中每種身份的人進入大王寢宮的路是不同的。
您是大王的貼身侍衛,只要一心一意跟在大王身邊就成了,不必自己認路。
” 委婉的拒絕混合著若有似無的警告,幕清幽皺著眉頭看了看這個好像很不起眼的僕從,沒有再多說什麽。
聽他的口氣好像跟了魔夜風很久,也多少沾染了他疑心重的稟性。
看著周圍,她只覺得奇怪,卻又說不上哪裡奇怪。
這樣一見,那驍王的城府還真不是一般的深沈。
防人之心更是樓上樓高不可測。
她本來想偷偷的將走過的路記下來,哪知那些花花綠綠的帘子竟然是像會移位似的。
明明眼看著剛走過去,再一回頭和之前看過的顏色已然不同。
看來這裡除了到處都是虛實難分的牆壁之分以外,恐怕還蘊含著五行之術之類的機關。
究竟是擁有怎樣過去的一個人? 他的仇人能輕而易舉的在他最喜好的女人身上下猛烈地喪魂散,意圖讓他死在不知不覺的歡愉中。
而他的仇恨會讓他這般防備的將自己不熟悉的人一律隔絕在這詭異的迷陣之中。
這一切都跟幕清幽無關。
可是,她很好奇。
出了驍王的寢宮,又走了大約幾百米,繞過裝飾有假山,亭台和流水的花園。
幕清幽終於來到了魔夜風口中的斜陽殿之前。
名字雖然叫做殿,實則是一個建在高處的露台。
黃昏之時,從這裡可以看到偏離地平線的落日,因此得名斜陽。
抬頭望著站在高台邊上的男人,看著他被晚風吹拂著的長發,以及衣袂飄飄的模樣。
晃神之間,她以為自己看到一個傳說。
梳洗過的他顯得神采奕奕,翩然中帶著一絲邪魅。
跟剛才在池中尋找自己的暴躁樣完全不同。
才一會的功夫,魔夜風已然換上了一件白色的王袍。
乾凈氣息為他增添了一絲儒雅,如果不是眼見為實,別人幾乎要忽略了他們的驍王其實是個能文能武的全才,寫的一手鐵畫銀鉤的好字,做得那能千古流傳的好文章。
他看到她了。
在她凝神望著他從未在她面前展露過的另一種面的同時。
他的目光也落在她身上,薄唇微微嚅動著說出兩個字,“上來。
” 聽不見聲音,只有隱隱的唇形。
用著輕功提氣躍上高台,幕清幽不偏不倚的落在魔夜風身旁,與他並肩而立。
“你真慢,少年郎。
”沒有再看他,魔夜風只是逕自在一旁準備好的龍椅上坐下。
“如果王不把我丟在水裡,也許會快一點。
”毫不忌憚的說出心中所想,幕清幽並不擔心此舉會冒犯到他。
果然,魔夜風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在他看來,聰明的小孩子鬧鬧脾氣也沒什麽不好。
畢竟,有膽量跟王鬧脾氣的人也沒有幾個。
“王上,現在可以開始了麽?”在一旁恭候著的下人見驍王要等的人已經到來,便上前小心的請示。
“讓她們進來吧。
”魔夜風身體微微傾斜著靠在軟椅上,順手拈起一旁的白玉酒杯。
“武者,給孤王斟酒。
”故意將空杯遞到幕清幽面前,薄唇勾起不易察覺的輕笑。
“是。
”幫他倒滿手中的酒杯,看著他滿意的湊到唇邊輕呷著,幕清幽真後悔沒在裡面下點讓他欲死不能的毒。
這該死的男人,故意拿他尋開心。
這時,五六個風姿卓絕的女子踩著錯落有致的蓮步,一個接一個的來到了驍王面前,乖順的站成一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