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色生香 - 第60節

她自己又是怎麼看凌玉呢?“含嬌含笑,宿翠殘紅窈窕。
鬢如蟬。
寒玉簪秋水,輕紗卷碧煙。
雪胸鸞鏡里,琪樹鳳樓前。
寄語青娥伴,早求仙。
”紅仙兒輕吟道。
這首詞,是凌玉在銀雅樓中所念,雖然聽起來輕浮了些,但卻是首好詞。
紅仙兒的追慕者中,也不乏附庸風雅的,他們也寫詩作詞,但都是比喻來比喻去,繞了一堆彎,也沒誇到人身上。
哪裡象凌玉這樣直來直去,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也敢大聲吟誦這種浮浪句子的。
其實,在銀雅酒樓時,已經是第二次見凌玉了。
歸林城門口時,紅仙兒早已瞟見凌玉。
當時那幾個兵士動手動腳,周圍五大三粗的漢子都只是冷眼看著。
可紅仙兒拔劍之前,卻分明瞟見凌玉站起來,而且手朝金絲袋伸過去。
當紅仙兒的劍劃過那三個兵士身體時,目光其實一直留在凌玉的身上。
兵士身體噴出來的血霧,是紅仙兒和凌玉兩人間的屏障,恍然如夢。
“恍然如夢。
”紅仙兒失神道。
而凌玉和花舞月,已經舞完了幾隻曲子,正醉意朦朧的往驛丞署里走。
鄭亦看著紅仙兒失態的神情,心中似乎瞭然,便挺直身體,站起來道:“還是我來吧。
”當鄭亦說這話時,那個佝僂著背的男人瞬息間消失了,一股磅礴無邊的劍氣,吹拂的老柳樹枝條簌簌發顫,甚至連夜風都逆著飛走。
此刻的鄭亦,不是那個犯難的中年劍客,而是天下無雙的九劍之一,是大宗師大劍豪,他一出手,天地也會變色。
而鄭亦的目光,已經對準了不遠處的凌玉。
他的劍沒有刺穿對方,可劍意,早就將凌玉洞穿。
但鄭亦並沒有出手,非不願,而是有個人比他還要快。
紅仙兒傖的一聲拔出了紅劍,整個人飛落下去,猶如是一塊紅色的緞子,從萬丈懸崖下飄落。
就在落下的過程中,紅仙兒的劍劃過了一個完美的弧線。
“倚夢紅!”這是紅仙兒自己的劍術,她在小小年紀,便有了獨創的劍術,連鄭亦都曾為之擊節叫好。
倚夢紅這一劍招,華麗中帶著機巧,豐富里卻又是簡單,在空中猶如彩虹般旋轉,一道絢爛無比的劍光,已經映紅了整個夜晚。
鄭亦淡淡的看著這一劍,輕飄飄的跟隨著下去,他已經知道,這晚,沒有人會死。
因為紅仙兒的劍中,早就沒了魂。
劍無劍魂,是殺不了人的。
果然,驛丞署門口的一隻石獅子,被紅仙兒斬成了兩段。
而紅仙兒自己獃獃的看著石獅子光滑無比的斷口,竟急促的喘息著,臉色蒼白蒼白。
鄭亦來到紅仙兒身後:“鮮兒,你喜歡他?”紅仙兒臉色一愕,又迅速恢復了冰冷喜歡?紅仙兒不知道,但也不見得。
最多,那個人在她心中留下了一顆種子,一顆未來會發芽的種子。
“我會殺了他的,但不是今晚。
”說完,紅仙兒便頭也不回的射入黑夜中。
鄭亦抬眼,瞟到驛丞署內,凌玉剛剛關上了房間的窗。
這麼大的聲響,他不可能沒有聽見,恐怕是早就料到這一幕,而悠哉的看戲呢。
鄭亦望望那窗戶,又望望自己的劍。
三成白銀,只需自己一劍就可以到手。
可最後,大劍豪的目光還是落在了石獅子的光滑切面上,他撫摸了一下,輕輕笑道:“洪兒,我們的女兒,終於長大了。
”天上明月,脫去紅光,又再銀色輝煌。
===============第二日,凌玉的頭還是有些疼。
倒不是酒量不行,而是前一晚為兩個門下弟子設置妖術,弄的靈力消耗過大,所以他就多睡了些,到太陽升的老高,還沒有起來。
可想多睡,卻偏偏有人不讓你睡。
沈廉的聲音由遠及近,透過驛丞署的大門就傳了進來:“凌少爺!凌少爺!!”他還真是不客氣,居然撞開門,自顧自的就沖了進來。
花舞月和凌玉兩個,正躺在床上呢。
幸虧花舞月這小妮子清醒的快,隨機應變的拉上被子,將凌玉的尾巴給遮擋住了。
平時凌玉可以將尾巴收起來,睡覺做夢時可不會用妖術,每晚上他那兩條華麗的長尾都會蜷縮在被子裡面,睡覺前還要花舞月給梳理一番呢。
第一卷 狐媚子第二十七章 - 紈絝戰紈絝(上)沈廉真是個武人,他竟問也不問,就一頭撞進了凌玉的房間。
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看見凌玉和花舞月兩人衣衫不整的躺在那裡。
沈廉頓時鬧了個大紅臉,急忙轉身出去,守在門口道:“下官。


下官冒昧了。
”花舞月噗哧一聲笑,倒是驚艷奪目。
為了防止少爺在蛻變完成前就對自己下手,花舞月每晚睡覺時都穿著很多,其實也沒什麼失禮的地方。
她見沈廉躲閃,連忙指指少爺的長尾,凌玉省的,在花舞月紅唇上輕輕啄了一口。
這小妮子這才低著頭下床,去替凌玉打洗臉水了。
路過門口時,花舞月見沈廉低著頭,竟看都不敢看她,不由樂起來,竟在院子里又唱起了妖獸的曲子。
沈廉哪裡知道,花舞月和凌玉有這等關係,不過細細一想,有如此美婢在身旁,哪有不收房的道理。
雲朝內妻妾風盛行,倒也算不上什麼。
只是經過了這番尷尬,沈廉就算有十萬火急的事情,也不敢再冒昧了。
他只能躲在一邊,等著凌玉洗漱完畢,再看花舞月替少爺仔細的梳頭,擦臉,整理衣物和佩飾。
沈廉不禁乍舌,他以為大戶人家的公子,竟然有如此多的講究。
其實這些細緻的毛病,都是凌玉在做妖狐時慣下的,如今既然是紈絝子弟,當然樂得沿用了。
凌玉見沈廉躲在門外面,可又急得直跳腳,知道必有要緊事情,就換他進來問:“怎麼了?急得象熱鍋上的螞蟻。
”如今沈廉可真正是凌玉的人了,說話也無需客氣,沈廉急道:“少爺真是神機妙算,還當真被你料到了。
今天我的游騎在歸林鎮外幾里地,遇到了小股蠻軍,應該是先頭隊。
”凌玉皺眉,可還不忘將衣領拉好,全身都要弄的一絲不苟,才問道:“蠻軍要來攻城了?”“應該是快了。
”沈廉對蠻軍來攻是大感意外。
因為之前探子的消息,蠻族大皇子去圍攻同州城了,應該不會分心打歸林才對。
可偏偏這事情,還是讓凌玉給料到了。
沈廉對這個年僅十六歲的少爺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沈廉急得都火燒屁股了,可見凌玉還是慢條斯理的,實在是等不下去,只能催促:“凌少爺,現在我們該怎麼辦?蠻軍距離不遠,怕幾個時辰就能趕到,我手上只有兩百軍士,怎麼也守不住城門的。
現在只有你能想到辦法,趕緊出主意吧。
”凌玉搖頭笑道:“沈廉,你是錦衣衛派駐北疆的經歷,又是譚盾軍門手下幹將,守城的事情,怎麼要我想辦法。
”沈廉腦門冒汗:“凌少爺,你忘了昨晚的事情了?我以後可是你的門下,事事都要聽你的。
這麼大事情,你不說話怎麼行?萬一歸林鎮破了,這一城百姓,還有老銀山的山民,還有銀礦,可都完了呀。
”凌玉知道事情嚴重,也不和他廢話。
一邊讓花舞月給他圍上白色的皮毛圍脖,一邊問道:“徐季呢?這麼大的事情,他怎麼不在。
”沈廉這才想起來:“他已經知道了,剛才急著去老銀山召集礦工和山民來守城,所以沒一起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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