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凌玉才清楚其中的秘密。
所以,不管徐季和沈廉兩人怎麼說,凌玉都打定主意,非要進銀礦看看不可。
不過在此之前,他卻還要再擺一下架子,便故作沉吟道:“守銀豺是很兇猛的妖獸,天生就超一品實力。
如果只有幾隻的話,我倒還能收一收,可惜這種守銀豺卻是群居,在這種礦山上,少說也有上千隻,又躲藏在礦洞黑暗處,實在防不勝防。
妖鍊師就算進去,怕也只有死路一條。
”“真的這麼危險?”沈廉一驚。
其實他早知道礦洞里的妖獸不簡單,因為之前,福龍會手中的妖獸獵人虛若海,親自帶著一支十個人的妖獸獵人隊進去過,結果才幾個時辰,礦洞里就慘叫聲一片,最後整支隊伍,只有虛若海一個人狼狽逃出來。
沈廉本以為,凌玉是妖鍊師,一定有些對付妖獸的特殊辦法,所以才請他幫忙。
可如今轉念一想,妖獸獵人常年和妖獸作戰都死傷慘重,更何況凌玉不過是十六歲的少年呢,哪怕是天才那也有個限度。
最要緊的是,凌玉乃是吏部天官的,身份可不是妖獸獵人可比,萬一真出什麼意外,那別說是沈廉的烏紗帽了,上至譚盾,下至徐季都少不了要擔責任。
如此想來,沈廉不由出了一身的冷汗,連連擺手道:“原來礦洞里妖獸這麼不簡單,那凌少爺還是不要做了,還是別做了。
”徐季臉色蒼白,有些訕訕,沒有反駁沈廉的話,只是低頭嘆道:“凌少爺是閣老的公子,性命珍貴,自然不比礦工。
”沈廉聽聞,發火道:“徐大人這是什麼怪話?凌少爺豈是怕死之人?在草原上,他一力為我和譚盾大人擋住上千蠻兵,是何等的勇氣。
救命之恩我尚未報答,難道還要讓凌少爺去送死么?這算什麼大丈夫所為。
”徐季悶悶不樂,卻再不說話了。
雖然他心中覺得,收服妖獸的事情,只有凌玉能做。
可真要讓朝中大員的公子去送死,而且還是譚盾等人的救命恩人,徐季確實做不出來。
一時間,這房中的氣氛就沉悶了下來,三個人誰都不開口說話。
(終於進前十了,還是繼續要票票)第一卷 狐媚子第二十六章 - 就跟你混了!(上)還是沈廉打破尷尬,給凌玉夾了筷菜,倒了杯酒道:“凌少爺吃些酒菜,明天也好上路。
”凌玉撫著有缺口的酒杯道:“今天這頓飯菜,怕是要吃掉徐大人一個月的俸祿。
”徐季苦笑:“可惜我吃朝廷的俸祿,卻無法為朝廷分憂,實在心中有愧。
”“不然。
”沈廉勸道,“你徐季一心為公,比那種吃朝廷俸祿還要貪污的人好上萬倍。
只是盜挖銀子和妖獸的事情,非人力所能為,任何人都改變不了,徐大人還是不要介懷。
”徐季長嘆一聲,最終還得要認命。
他舉杯與凌玉喝酒。
凌玉跟兩人一一碰杯后,默然喝乾杯中的薄酒,徐季還要再灑上,凌玉卻將杯子反扣在桌面。
徐季愕然。
凌玉卻淡淡道:“別人請我吃山珍海味,我不稀罕。
蘇再山給我白銀五千兩我也不要。
可今天你徐季的這杯酒我卻喝了,喝了就要承你的情,這個忙我幫你。
”徐季一顫,酒壺掉在桌面上,半壺酒汨汨流出,將桌上幾碟小菜都打濕了。
“當。
。
。
當真?”徐季不敢相信,連聲音都在發顫。
怕換到任何人都不會相信。
凌玉是何等人?那是吏部天官的少爺,朝中除了皇帝和內閣外,就屬凌實權勢最大,他家的少爺,出入所見的都是知府以上的官員,今天能和徐季喝酒就算天大的面子,真的會去冒險么?更何況凌玉還是妖鍊師。
在雲朝中,妖鍊師地位超然到令人震撼的地步。
幾乎每一個註冊在案的妖鍊師都有國師的稱號,常年不用幹活,可俸祿是一品大員的十多倍,皇親貴戚和軍隊大佬們紛紛交好的對象。
就算有幾個,屈尊進入獵妖團供職,那也是獲得供奉的地位,甚至獵妖團的常年收入,都要分給他們三成以上,那種財勢,別人根本難以想象。
凌玉集合兩種身份與一身,可謂天之驕子。
如果進入朝廷,一定會成為年輕一代中最受矚目的明星,他根本就沒有必要去冒險,而且凌家也一定不會讓他去冒險。
但是今天,凌玉卻為區區一杯薄酒,要幫徐季的忙。
徐季這個中年男子,頓時熱淚盈眶,竟手足無措,不知如何說才好。
反而沈廉在震驚愕然之餘,還竭力勸道:“凌少爺,你真的要幫忙收服妖獸?礦洞中這麼危險,守銀豺數量眾多,你一個人怎麼行?還是等大戰過了,我找譚盾大人借兵,跟你一起去殺妖獸。
”凌玉搖頭道:“我幫你們的忙,不是殺掉守銀豺。
”“恩?”沈廉和徐季一起呆住,他們還以為凌玉又有變卦。
哪裡曉得,凌玉卻口出驚人:“我要幫你們解決整個銀礦的事情,讓盜礦從此杜絕,將福龍會徹底趕出歸林鎮。
”這句話,說的太大了。
徐季愣了下,卻反而連連搖頭,苦笑道:“凌少爺何必說笑,何必說笑呢。
”“你覺得我是說笑?”凌玉淡然道。
“福龍會上通皇室,下有知府,連同州駐軍都不敢管的事情,你能夠解決?”徐季不信,他怎麼可能信。
在歸林這幾年,所有的辦法他都想過了,就差沒拿性命去填,可盜礦還是盜礦,他所能做到的改變,不過是讓礦工多吃幾口飯而已。
可凌玉就能解決這一切?沈廉的雙手一直顫著,他是個軍人,握刀的手向來穩定,可到此刻,卻再也控制不住了。
因為沈廉知道的比徐季多,想到的也比徐季多。
凌玉看著徐季懷疑的目光,眼神中甚為堅定,對徐季的疑惑,他只是說道:“那又怎麼樣?”徐季心中猶如一個驚雷炸響。
那又怎麼樣?沒錯,那又怎麼樣?蘇再山身後有福龍會,那又怎麼樣?蘇再山是蘇起的兒子,那又怎麼樣?本鄉里長勢力龐大,可那又怎麼樣?這些問題,擺在徐季面前是死也解不開的,可如果換了凌玉呢?凌玉的身後有凌實,而凌實代表的,是雲朝的文官系統,那是一股驚人的勢力。
凌玉自己是妖鍊師,蘇起就算再厲害,也絕不敢得罪整個妖鍊師集團,要不然,縱他是大劍豪,可蘇家上下,怕都是活不成了。
更何況,凌玉救了譚盾的命,譚盾是五大名將之一,而現在雲朝中,就只剩下五大名將所掌握的五路兵馬,這等於凌玉還有軍方的支持,哪怕這支持是象徵性。
凌玉還有什麼不能做的?想通了這些,徐季的淚水刷刷流淌下來,他苦心孤詣,奮鬥多年也無法完成的事情,如今真的有人來幫他的忙了。
凌玉卻有言在先:“徐大人,你那種全心為公的想法雖然好,可在此處卻行不通。
礦工挖礦要吃飯,里長有勢力要分錢,知府大人你不打點也長久不了。
所以這次的事情,重點在福龍會,我幫你趕走福龍會的勢力,讓每年產銀中,朝廷的利益佔到五成,其餘五成,你就不用管了。
”徐季雖然耿直,可並不愚蠢,知道凌玉的話句句在理,更何況往年來,朝廷的收入連半成都不到,反倒是福龍會和七十二連環寨拿走了八成。
如今朝廷可以收回五成之多,已經是很驚人的數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