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成,你別忘了,現在的我,還是人皇。
”凌玉凝然道,“我既是人皇,就必須以人族大業為重,平內亂,定北疆,穩固雲朝江山。
”“恭喜英宗。
”凌玉豁然而立:“你說,我應該怎麼做?”禪磯子笑了一下,笑的輕鬆又寫意:“問題是,你現在是帝君么?”凌玉愕然,不懂禪磯子話中機鋒。
“問題是,你現在是人皇么?”禪磯子又道。
凌玉呆在那裡半晌,突然之間,腦中靈光閃爍,明白了禪磯子話里的意思。
沒錯,凌玉確實是勾陳帝君轉世,可在現世中,他不過才八品實力的妖狐兒,手下只聚集三奇六道,跟勾陳帝君的實力差距,簡直是雲泥之別。
不要說跟天上神靈為敵,就算是妖山中的妖聖,天山裡的巫王都不是對手。
如今的凌玉,又算什麼勾陳帝君。
天庭第二帝憑藉的是實力,而不是名分,只要凌玉沒有勾陳帝君的力量,那就沒資格說什麼統帥妖族的大話。
人皇一面也是如此,雖然這具身體是英宗的,但凌玉又憑什麼說自己是人皇?朝廷之內,早就定了景王接任帝位,江州這邊,慶王更是起兵造反,凌玉能控制的,不過小小南昌城而已,許可權不過知府大,何來人皇權柄。
如此想來,所謂人族妖族一肩挑,不過是句空話而已。
禪磯子大笑:“你要做什麼,這還不簡單么。
你既然煩惱妖族,就先做帝君,你既然煩惱人族,就先做人皇。
你自己還什麼都不是,空有這些煩惱有什麼用?”凌玉大大點頭。
禪磯子這番話,真是說到了點子上,之前的煩惱,完全都是雲山霧罩的東西,現如今凌玉該想的,絕對不是這些。
第三卷 江州血第一百一十九章 - 什麼路?(中)擺在凌玉面前的,應該是橫亘如山的大難題。
怎麼樣才能得到勾陳帝君的力量?怎麼樣才能真正的做上人皇?這兩個問題,卻沒人可以問,唯有凌玉自己去想。
勾陳帝君乃是妖族之皇,萬千妖族,理應都崇拜與他,妖族的信力線,也該牽在勾陳的身上。
可現在凌玉所見,絕大多數妖獸的信力線,都是連接在月亮之上。
碧碧明月,自然不會修鍊神修術,那它會不會和鷹嘯山的不滅之火一樣,只是個中介物呢?凌玉點燃鷹嘯山的不滅之火,將天下明教信仰都連接於此,然後再以不滅之火為中介,把信仰力全都收為己用。
若勾陳帝君也這麼做的話,顯然比不滅之火要方便的多,因為明月就掛在每隻妖獸的頭頂,隨時都可以崇拜。
用天空明月來收眾妖獸的信仰,這還真像是勾陳帝君會幹的事情。
只是所有妖獸的信仰力如此龐大,幾乎龐大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尤其是象莫煞這些九品,還有上古妖神的信仰力,若都集中起來,恐怕能夠迅速達到天神之階。
但問題是,這份信仰力,現在在哪裡?勾陳帝君,已經轉世成為凌玉,但信仰力並沒有隨之轉來,明月每天都在持續不斷的汲取妖獸信仰,它將這麼龐大的力量送到哪裡去了?如果凌玉能夠獲得明月背後地力量。
那他便是順理成章的勾陳帝君。
凌玉心頭一動,突然想起來,為什麼禪磯子受創這麼重,都不願意拋棄這具肉身,原因只有一個,因為他汲取的信仰,全都集中在這具肉身之上。
譬如破戰的信力線,就牢牢的綁在禪磯子身體上,一刻都沒有鬆開過。
若禪磯子放棄身體,那信仰力。
便沒了依歸。
肉身,就是肉身!!凌玉豁然開朗。
月華汲取的大量妖獸信仰,一定是連接到了勾陳帝君的肉身之上。
勾陳帝君一次次轉生,都只是不滅的元神,但他的肉身在第一次起兵謀反時便兵解了。
是不是真地兵解,還不一定呢。
如果勾陳的肉身,真地藏在某處,那事情就清晰了。
天下妖獸崇拜明月,將信仰力注入明月中,然後以此為中轉,所有信仰力引入勾陳帝君的肉身。
只要這具肉身一直在。
那多年來繼續地信仰力便會始終留存。
也就是說,只要凌玉找到勾陳帝君的肉身,便能夠獲得大到不可思議的力量。
說道肉身,凌玉轉念一想,自己這具是英宗的身體。
是如假包換的人皇肉身,可為什麼,卻連一丁點的信仰力都沒有呢?依照常理來看,這不合邏輯。
人族雖然屢有信仰,都崇拜不同的神。
但有一種神。
他們是共同崇拜的。
那便是真龍天子,亦是天定人皇。
不管一個人有什麼信仰。
可至少,他對皇帝是真正的崇拜。
那麼普天之下億萬民眾,應該有億萬條信力線給人皇輸送信仰力才是。
但為何,凌玉身上卻連一條都沒有?這也是極不合常理的,莫非在人皇這一體系中,還有別地媒介物存在?阻礙凌玉真正成為人皇的,究竟是什麼?這個問題,和勾陳帝君肉身在哪裡一樣,讓凌玉百思不得其解。
但不管怎樣,凌玉心中的火焰,頓時騰騰燃燒起來。
他的前路不再是迷惘混沌一片,反而出現了清晰的景象。
沒有了心頭地迷惘,凌玉自然可以分辨,如今最要緊的是什麼。
他起身,對禪磯子重重一禮,這並非是對禪磯子一人,而是對祝融,對紫眉老祖,對這些犧牲了的上古妖神們。
禪磯子點頭。
凌玉便頭也不回的出閣了。
“固守待援!“馳援安慶,解救沈廉之圍,與慶王決一死戰。
”“奔赴南京,固守陪都,與慶王拖上幾年。
”在議事房裡,三個知府一人一個主意,爭辯的面紅耳赤,就連徐季這書獃子,竟也想到了一條妙計,他地疾出南京,把速決戰拖成持久戰地方法,比其他兩個,確實要高明一些。
凌玉卻很愜意,雖然窗外夜色如暮,安慶城危在旦夕,南昌內外一片欲戰的氣氛,不過凌玉卻象極了紈絝公子。
有紅旋風大軍統領給他掌燈,有才藝驚絕天下地晴眠月給他沏茶,有明教至高無上聖女花舞月給他揉肩,凌玉想不愜意都不行。
側耳聽了一陣幾個知府的吵鬧,凌玉卻微笑不語,輕聲問花舞月:“有寧兒的消息么?”慶王叛亂那天,張寧兒沒來得及從老凌家走脫,被凌老夫人一起帶走,與凌玉已失散到今天,這兵荒馬亂的,凌玉對張寧兒很是擔心,早就灑下明教弟子去查訪。
“聽說老凌家已經到了京城。
”花舞月現在手握天下百萬信徒,早就有了一張廣闊的情報網,“寧兒姐姐應該也到了京城,但我們的人還沒有訪到。
”“要抓緊找。
”凌玉憂心道,“老凌家不可能入皇宮,寧兒興許在京城某處民宅里。
”“寧兒姐姐應該知道明教是我們的,她為何不發訊息給我們呢?”凌玉側頭凝思,卻又嘆息:“我就怕寧兒思慮太多,想留在老凌家,留在京城替我打算。
”這種想法,張寧兒之前也有過,她為了凌玉,竟不惜想進入慶王府,為凌玉做卧底。
如今被老凌家帶走,寧兒也很有可能是想呆在京城,聯絡她父親的舊部,為凌玉圖謀大事。
“凌少!您倒是說句話!”戴汝昌看凌玉沉浸在溫柔鄉里,不禁急了,“我說固守,伍知府說救安慶,徐知府說援南京,您是這裡的主心骨,倒是定個主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