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色生香 - 第300節

“南京之前的四府。
吉安知府明知不敵,卻力戰而亡,留下一世英明。
戴大人不戰而逃,卻是一世污名。
既然凌玉到了臨江,戴大人不如打消隻身逃亡的念頭,跟著凌玉抗敵吧。
”凌玉說的輕輕鬆鬆,神情毫不改變,彷彿只是講出了個事實。
戴汝昌卻啼笑皆非:“恕在下直言,凌少雖然聲名鵲起,可畢竟無兵無權,如今只是孑然一身,還沒下官的人馬多,你又有何本事擋住慶王呢?”“汝昌。





”大夫人終於忍不住,開口道,“你日日在官衙忙,沒聽到街面上的傳言。
”“什麼傳聞?”大夫人看看凌玉,猶豫了下道:“街上都在傳,滅雲朝者必慶王,滅慶王者必明教。





”第三卷 江州血第一百一十三章 - 抵抗(下)“滅慶王者必明教?”戴汝昌急道,“是什麼人在傳?”大夫人道:“前些天,只是從江州逃來的難民在念叨,可越來越多的人口耳相傳,如今滿城都是這樣的風傳。
”戴汝昌吃了一驚,自從慶王叛亂后,他日日忙著打探消息,壓根沒注意臨江城內的變化,他再望向凌玉時,眼神已經截然不同那個。
凌玉一搖摺扇,輕言道:“慶王叛亂,確如風火雷電,迅不可擋,但並非不可戰勝。
慶王所憑持的乃四件利器。
第一是福龍會,第二是二十萬大軍,第三是大宗師蘇起,第四是彌勒教。
福龍會與我交手日久,三杠棍拔掉兩支,七十二連環寨的羽翼盡歸我所有,如今的福龍會,只是沒牙的老虎而已。
大宗師蘇起早在日前便以葬身我手,天下人人皆知。
至於彌勒教,戴大人不會忘了前幾個月,彌勒教是怎麼被我明教趕出江州的吧?”凌玉一番話,將慶王的本錢數的清清楚楚。
戴汝昌連連點頭:“有理有理。
”凌玉道:“慶王的四大依仗,被我拔出三件,剩下的,也唯有那二十萬大軍而已。
他這謀反看似兇悍,其實不過瘸了腿的老虎,沒什麼可怕的。
”“凌少大才,真是醍醐灌頂!”戴汝昌佩服之至,“不過,就算慶王的牙齒被拔光,剩下那二十萬大軍才是真正的問題。
凌少威名人人皆知,但一人之力,怎麼阻擋二十萬軍隊呢?”“一人之力?”凌玉哈哈大笑。
他伸出一手搭在戴汝昌的肩膀上。
戴汝昌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已經騰空飛起,只聽兩側冷風呼呼而過。
才一晃眼地功夫,他已經到了府衙最高的房頂上。
“戴大人,你睜眼瞧瞧吧!”凌玉悠然道。
戴汝昌壯著膽子睜開眼睛,從這裡望去,能夠看到大半個臨江城。
同時,戴汝昌也見到了有生以來的最壯觀地景象。
數以十萬計的百姓,都跪在街面上,整個臨江城,黑壓壓的跪滿了人,方向都是沖著府衙。
沖著府衙屋頂上站著的人。
戴汝昌很快就反應過來,那麼多百姓跪的都不是自己。
而是凌玉。
他吃驚的望著凌玉。
“江州、吉安、臨江,這三城的明教教徒,全部集中於此。
戴大人你看清楚了。
真正的力量,並不是慶王手裡的兵馬,而是人心。
有明教在,有天下人心在,難道害怕那區區軍隊么?”凌玉深吸一口氣。
整個人身上就像放射出光芒一樣。
在天空下熠熠生輝。
戴汝昌心中一熱,單膝跪下道:“下官臨江知府。
願聽凌少吩咐,誓死守城。
與那慶王,拼個你死我活!”凌玉淡然一笑,彷彿這是預料中的事情,單手扶起戴汝昌道:“既然如此,戴大人便要遵我之令。
”“那是自然!”戴汝昌已經下了決斷,便再也顧不得了,“但憑凌少吩咐,要如何守城,如何布防?”“眼下我們要做地第一件事情。





”凌玉頓了頓,卻語出驚人,“就是棄城!”“棄城?”戴汝昌啼笑皆非,“剛才凌少不是還說,不可拋百姓於不顧么?”“我是說棄城,而不是逃跑!”凌玉道,“戴大人,從這一刻起,我們便帶著全城百姓一起走,帶上輜重,帶上糧草,我要留一個空城給慶王。
”戴汝昌不解道:“我們不在這兒跟慶王叛軍決戰么?”“還不是時候,也不是地方。
”凌玉笑的詭秘。
“哪兒才是地方?”凌玉微微一笑:“南昌城,那才是我們反敗為勝地關鍵!”戴汝昌大惑不解,他不懂為什麼要留空城給慶王,為什麼不在此處死守。
他自然也不會知道,在南昌城,才有凌玉想要地東西。
從吉安到臨江,不過三天的路程,可慶王的叛軍卻足足走了二十天。
並非他們走不快,實在是遇到地麻煩太多太多了。
赤空冥率領著銀甲軍騎兵一路賓士,這支多達三千人的騎兵部隊,從馬匹到盔甲全部都是銀色,象徵著叛軍中最高的榮譽。
“停!”赤空冥突然勒住韁繩。
三千騎在同一時間收住步履,整齊的如出一人。
赤空冥秀目陰霾,雕花銀紋護腕勒著韁繩,朝遠方看去,在不遠處,土地上有新翻過的痕迹,以前幾天地經驗來看,這極有可能是守銀豺在埋伏。
這二十多天來,慶王旗下大軍,被騷擾地極為厲害。
首先是吉安城內出現各類布告,說凌玉已被封為征討大元帥,從各地調兵三十萬討伐慶王。
這個消息在吉安和江州都傳的有鼻子有眼,搞地慶王心神不寧,竟下令軍隊在吉安固守以觀事態。
赤空冥連續幾番上書,提醒慶王,這不過是凌玉的緩兵之計。
可惜慶王生性多疑,對接二連三出現的布告忐忑不安,等想明白那不過是明教內應放出來的煙霧時,已經過去了整整十天。
赤空冥拿到慶王下令起兵的手令,絲毫不敢耽誤,命令大軍連夜啟程,可惜這一啟程,卻又無法走了。
他們的糧倉被燒了個乾淨。
慶王謀反圖謀已久,糧草自然是準備充足,這一趟赤空冥帶來了足夠大軍吃上三個月的糧草,都藏在大軍之後。
可不知怎的,就在他下令啟程的那夜,從沒人可以隨便接近的糧倉,竟然冒起了熊熊烈火,將那三個月的糧草燒了個乾乾淨淨。
赤空冥望著空中飛舞的鐵翼鷹,唯有咬牙切齒的份。
銀甲軍在地面上雖然厲害,可畢竟沒長一對翅膀。
與此同時,赤空冥也聽說水路大軍同樣遭到了騷擾,幾艘糧草船隻莫名沉沒,聽水兵們說,在長江中出現了大批水妖,會在黑夜裡索命,水路大軍的士氣,立刻降到了最低點。
赤空冥畢竟是一代名將,他並沒有如別人般驚慌失措,認為大軍遭遇天譴,反而從中得出結論。
凌玉並沒有準備好。
只有沒準備好的人,才需要時間,才會用緩兵之計。
所以赤空冥清楚知曉,這一仗的關鍵就在時間,只有儘快儘速的攻下南京,才算是大獲全勝。
而再給凌玉時間,則對己方不利。
所以他斷然命令大軍從各地劫掠糧草,羽箭軍負責押運糧草並防備空中妖獸來襲。
赤空冥自己率領三千銀甲騎兵和一萬步兵,以突襲之勢向臨江殺來。
反正臨江城內沒有多少兵馬,只是這一萬多軍隊足以攻下,現在搶的就是時間。
赤空冥的決斷很準確,他的確是看到了凌玉的命門所在,也做出了最好的選擇。
可惜,凌玉並不會讓他輕易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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