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雲朝內。
除了皇族祭祖宮殿之外。
大概只有凌家老祠堂最為雄偉了。
整整七層高的祠堂,大門洞開。
裡面赫然放置著幾百幅祖先畫像和如同寶塔一般層層堆疊地牌位。
這哪裡是座祠堂,陰冷的感覺就像是個埋葬人的墳墓。
幾百個子孫都站在門口,低眉順眼,不敢多朝里望一眼。
這邊人的規矩,不到每年大祭地日子,是不能隨便踏入的。
所以都只有列成行,遠遠對祖先們低首祈禱。
“進去吧。
”凌老夫人依舊不看凌玉一眼,“進去磕頭吧。
”凌玉皺眉,張寧兒卻在身後輕推了一把,凌玉嘆口氣,踩著門檻問道:“我拜誰呢?”“拜誰?”秦氏突然怒了,“你連拜祖宗都不知道么?真是個野小子!”“可不是,北疆來的,一點規矩都不懂。
”“讓他認祖歸宗,簡直有辱家門!”凌氏一族中,果然怨言四起,就連凌老夫人都皺了皺眉頭。
凌實地大夫人方氏有些看不下去,悄沒聲系地走到凌玉身邊道:“玉兒,莫讓奶奶為難,你快進去,中間地便是你爺爺,叩拜就是了。
”凌玉也懶得跟那些人爭執。
凌家祠堂離江州有一個多時辰的路途,必須儘早解決這裡地事情,才能趕回去完成明教聖人顯靈。
而且這回去的路程,也一定不簡單,赤空冥帶藩兵守城,可不是簡單的一守而已。
凌玉出來容易,要再回江州,可就難上加難了。
凌玉背負雙手,悠然的走進了祠堂,這副模樣,又引發了族中人的非議,但比起凌玉接下來所做的讓人髮指的事情,卻又算不得什麼了。
凌玉走到靈台之前,確然從沒見過,有如塔一樣高高聳立的靈牌台,而上面那些名字,以及名字旁的官銜,都跟凌玉相當陌生。
這是一個家族的榮耀,可卻跟凌玉無關的。
他走到一副畫像之前,這就是凌玉的祖父,前朝權傾一時的內閣首輔凌子虛。
這位凌大野之中素有人望,甚至在逝世后,都不停的有人念他在雲朝中,各地官員都會為上憲建造生祠,這是官場上常見的討好。
但時至今日,生祠數量最多的,依舊是凌子虛大人,而且他的生祠均是百姓自發建造,到今天都還常被供奉。
凌玉凝視著畫像上的老頭子一會,終於對他點點頭,隨後手一揮。
有道詭異的色彩從掌間劃出,像是在畫像之側斬斷了什麼東西。
如果花舞月在的話,肯怕會嚇傻過去。
如此莊重肅穆的地方,這麼多人眾目睽睽之下,而且還是凌家祠堂之內,凌玉居然敢光明正大的用出分寶華光斬,將凌子虛所有生祠而來的信力線斬斷,並連接到自己身上。
他就連自己爺爺的信仰力也不放過,簡直太過分了。
不過在凌玉看來,這似乎不過小事一樁,當那幾百座生祠的信力線洶湧而至時,他又笑眯眯的對凌子虛畫像躬身一禮。
平靜的,就是個路人在感激。
但與此同時,整個祠堂內卻驚天大變。
那靈牌塔上的幾百塊牌位,轟然倒塌,就像是地震中,堆砌而成的榮耀之塔,完全的崩潰了。
凌氏族人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但已經無法阻止那些牌位接連不斷的墜落下來,從幾層樓之上摔落的牌位,在地面被折成幾段。
凌玉稍稍吃驚,很快反應過來,這些靈牌塔的墜落,並非因為自己剛才的動作,而是由於人皇的身份。
有這樣的身份,不要說跪拜,就連表面上的祭祖也讓死去的人受不起。
凌玉就是那樣,漠然的看著靈牌堆成一座破爛小山,接著輕輕一笑,朝著祠堂門外走去。
“混蛋,你這個野種做什麼!!”一個叔叔輩的凌氏族人朝凌玉衝過來。
可還沒接近凌玉五步,他就已經側飛出去。
那些妄圖動手的凌氏族人不得不停住腳跟,他們面前的,可不是能被輕易教訓的少年,而是名滿雲朝就連蠻族人也深深懼怕的天才妖鍊師。
大概沒人會覺著,凌玉有那麼半點尊重長輩的意思吧。
秦氏看宗族子弟都膽怯了,不由恨恨道:“你果然是個野小子,要不然,祖宗牌位怎麼會倒?那是祖宗們不願受你的祭拜,不准你認祖歸宗!”“沒錯,沒錯。
”宗族中人紛紛點頭:“可不是這樣,這麼多年都沒出過事,今天他一來牌位就倒,根本就是祖宗生氣了。
”幾百個族人紛紛擾擾,將凌玉當作千夫所指,張寧兒被這場面嚇到花容失色,哪怕是最冷靜的凌老夫人,也不禁面色灰暗下來。
對於凌氏這樣的大家族,祭祖無疑是最重要的事情,凌玉祭祖出了這麼大的異象,難免成為眾矢之的。
恐怕連凌老夫人都難救他。
秦氏見得到所有人的支持,不由更撒潑起來:“我早知這是個野種,不知哪邊女人生下來的野種,卻瞞騙了老爺。
帶著一封書信就算是凌家子弟?那要做凌家子弟不是太容易了。
今天祖宗發怒,就是告訴我們,這個人根本不是凌家骨血,更不配繼承我們凌家的基業!”秦氏一番話,說的鏗鏘有力,聽的人們紛紛點頭,簡直要擊節叫好。
她一邊口沫飛濺,一邊心裡也暗自得意,只要所有族人都站在她這邊,那就不怕凌老夫人反對,最好的結果,就連當家的位子,都能從凌老夫人手中奪過來。
“祖宗是在生氣!”凌玉凝視著秦氏,也用眼角瞟著咋呼的凌氏族人。
頓時,祠堂前面都安寂下來,眾人準備聽這小子如何說。
凌玉卻翹起中指,毫不客氣的點著族人的鼻子斥道:“祖宗生氣,卻不是氣我歸宗,而是恨你們這些不爭氣的傢伙。
你們睜大眼睛瞧瞧裡面,那些列祖列宗都是何等身份,他們在靈堂之上,個個都有官名。
而你們呢?凌家歷代以來,都是朝廷的中流砥柱,每一代都要出幾十個高官,幾乎人人從仕。
可到了你們這一輩,凌家才幾個朝中要員?若沒有我們這房頭在朝中苦撐,你們還想耍今日的威風?你們算什麼凌氏族人,終日無所事事,根本就是一窩蟲!!”第三卷 江州血第一百零三章 - 祠堂(下)珠炮似的責罵,聽的族人們目瞪口呆,他們簡直不相朵,一個野種居然敢這麼說話,而且還是在祠堂之前,當著諸位祖宗的靈位。
“放肆!你放肆!”一個白鬍子老頭氣急攻心,搖搖欲墜。
“我放肆?”凌玉踏前一步,陰沉著臉,“說你們是廢物是蟲還不肯承認,你們這些人若有半點用,哪會被慶王的人騎到脖子上來。
”“慶王??”凌玉冷哼,抽出白手絹擦乾淨手,不屑道:“已經有大批人馬包圍了這個城池,你們連一點都沒感覺到,還不是廢物?有何面目去見列祖列宗?”“什麼?”“你說什麼?”“胡說八道,借慶王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包圍我們祠城。
”天空中突然炸響一句梵唱:“嗡嘛呢唄咪吽!”整個祠城為之一震,祠堂內的畫像塑像也紛紛掉落。
“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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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凌家護衛拚命衝過來,“外面,外面來了很多人,把祠城包圍了,看樣子,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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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攻城。
”“慶王真的動手了?”凌氏族人全然沒有剛才斥罵凌玉的威風,慌張起來,扯著護衛道:“外面是什麼人?是慶王的藩兵?來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