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陸續離開,面對空蕩蕩的研究室,胡天浮起一抹苦笑,他們只知他是工作狂,卻不知這試驗關乎他一族前途命運,豈能等閑視之,難免過度緊張。
長嘆一聲,胡天重又回到電腦前,卻見齊楚仍在一旁。
“你怎麼還不走?”“還剩一些,讓我做完。
”齊楚爽朗一笑,“我是工作狂,精力過剩,不讓我做反覺悶得慌。
倒是你,幾天沒休息,眼裡都是血絲,還是早些休息好。
”見胡天仍舊不肯離開,齊楚不由皺眉,上前拉他起來,向外推去,“再看下去,小心眼盲。
”胡天一向抗拒不了別人對他好意,又覺眼睛確實酸澀,想一想道:“我去飼養室喂狐狸,讓大腦稍事休息,你做累了過來叫我接替。
”囑咐再三,方才離去。
研究院為支持動物研究專門建有一座飼養室,佔地寬廣,宛若動物園,設計極近自然,十分適合動物生養。
胡天走進狐狸館,提著飼料桶挨個叫喚。
“花背,火狸,胖胖……快出來!”不一時,大大小小二十幾隻狐狸自草叢裡假山後奔出來,繞著胡天團團轉。
胡天將切好的雞肉放到地上,讓狐狸們大嚼,抱起腳邊一隻毛茸茸的白色毛團道:“沒見過你這般能吃的,才一個月就長這麼胖。
”說是這樣說,還是拾起一塊雞肉喂進尖尖的小嘴裡。
看著同類們無憂無慮的模樣,胡天舒服地吁出一口氣,靠著根矮樹坐下,輕風拂來,不禁慵懶地閉上眼睛。
這一覺睡得好沉,再睜眼,竟然已是夜裡。
“你睡得好香。
”輕快的語氣來自胡天頭上,一雙手臂牢牢抱住他,將胡天圈進一個寬闊的胸膛。
難怪不覺得冷,胡天一怔,望上去,只見一雙星目正痴痴凝視,心中一動,笑道:“抱了多久,手臂可由酸麻掉,怎麼不叫醒我?”“不過兩個小時,”齊楚笑,“你睡著的樣子好看,我不想驚動。
”今夜恰是月圓,一輪銀盤撒下清白光輝,籠在相擁的兩人身上,氣氛頓時曖昧起來。
狐族最喜在月圓之夜同人交合吸取精氣,胡天也不例外,此時身上如著了一簇火苗,漸漸燒到四肢百骸,眼神不由朦朧起來,一雙唇瓣吻上去。
柔軟的舌頭伸進口中,齊楚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反吻回去,口唇就此膠結在一處。
空氣越來越熱,胡天耐不住,抓住齊楚一隻手伸進自己衣服下,握住了器官輕輕揉弄,發出誘人呻吟,不一時,泌出的體液濡濕滿手。
口唇分開,胡天已是氣喘吁吁,反觀齊楚,竟是一如常態。
胡天不由微愕,他媚術一向不錯,從未見哪個男人在他面前這樣沉得住氣,怕不一早撲上來,這時便有些著惱,定要這人也拜在他腳下,於是媚笑道:“我幫你弄。
”手便向齊楚下面探去,行到半途,卻被握住。
“那個,不行,我不能……”齊楚皺眉,面帶難色,“太晚了,我送你回家。
”胡天只覺一桶冰水當頭淋下,這人如果對他無意,何故屢次三番撩撥他,如今逗上火來,卻百般推拒。
胡天大怒,從沒有人會這樣拒絕他,這等奇恥大辱,叫他怎麼吞得下。
立時臉一沉,掙脫齊楚站起來。
“我這等貨色原入不了齊先生法眼,倒是我不自量力自取難堪。
”說完扭頭便走,毫不理會齊楚在身後焦急的叫喚。
自那晚過後,胡天便當齊楚如空氣般,除工作中避不可免交談幾句,餘下竟是能免則免,原本熱絡融洽的關係冷得一塌糊塗。
眾人習慣了胡天的喜怒不定,只當齊楚不知哪件事觸了上司霉頭,遭來這般冷遇,不免寄予若干憐憫,好心的便來安慰上幾句,齊楚苦笑答謝,等身邊沒人的時候,仍湊到胡天跟前去,也不管遭過多少白眼,照舊低聲下氣,任勞任怨。
這般過了半月有餘,已是周末,這日工作完畢,胡天罕見地沒有加班,臨近下班時分便收拾了東西出去,齊楚一整天都在找機會同他說話,這時耐力告罄,再忍不住,在門外攫住胡天手臂,低聲懇求。
“我知道你生我氣,能否給我機會補救?”“齊先生真會說笑,你何時惹我生氣,我怎的不知道?”胡天陰陽怪氣一笑,掙脫肩膊,飛車離去。
齊楚怔愣片刻,一咬牙,也跟上去。
胡天已兩個月未曾踏進紅牛酒吧,此時心情不佳,急需酒精安慰,坐到吧台上,連叫兩杯伏特加,一口乾下去,方才舒出一口氣。
周圍客人皆是舊識,俱是這同志酒吧的常客,眼見胡美人豪氣若干,一迭聲叫起好來,更有熟絡的端著酒杯靠過來,只盼奉承得美人高興,就此賜下一夜春宵。
半瓶酒精下肚,胡天身周已圍了七八個人上來,眾人奉承聲中,遭齊楚拒絕的挫敗感總算消去些許。
胡天半眯了鳳眼,同眾人調笑,挨個打量過去,想挑個稱頭的共度今夜好時光。
然挑來看去,只覺這些人言語乏味,面目尋常,竟無一人比得上齊楚風度樣貌,不由黯然,到得後來,漸失了興緻,只顧自喝酒。
眼見一瓶烈酒快要見底,胡天正想招手再要,卻見酒保沖他尷尬一笑,伸手指他身後。
胡天茫然看向四周,剛才聚攏的人群不知何時散去,身後不遠處一人正虎視眈眈望著這裡。
定睛一看,不是齊楚又是哪個。
齊楚站在那裡已有一刻,眼見胡天被眾人包圍,心中無論如何不能舒服,臉色漸漸沉下來,目光始終如炬般釘在胡天身上,周圍人等看出端倪,又被齊楚一身煞氣嚇倒,知道這人不好相與,早一個個悄然退開。
胡天略一打量四周看戲的眼神,已知什麼情形,火氣上來,同齊楚對瞪。
兩人這般對視半晌,齊楚先敗下陣來,走到跟前,低聲道:“喝這麼多酒對胃不好,你又還沒吃晚飯,我送你回家休息,可好?”胡天飲酒的動作一滯,隨即又干一口下去,斜睨齊楚笑道:“胡某何德何能,得齊先生如此關心?”兀自喝個不休。
齊楚等了一會兒,終於忍無可忍,劈手奪過酒杯,將半醉的胡天抗在身上,走出去。
胡天被塞進他自己的那輛敞篷跑車,齊楚發動車子駛出去,迎面冷風一吹,胡天漸漸清醒過來。
車子駛進胡天家,停在草坪上,胡地平日住校,此時的二層紅磚小樓沒有一絲燈光。
胡天一言不發,推開車門走出去,邁出幾步又返回來,惡狠狠道:“你到底想怎樣?”“我喜歡你,想和你在一起。
”胡天腦袋嗡的一聲漲大,只覺心裡滿滿的快活,除此之外再覺不出其他。
迷亂中,胡天依稀記得齊楚欺身上來,兩人一路吻到門口,跌跌撞撞進門去,衣服從門口蜿蜒散落到床上。
沒有月亮的夜晚漆黑如墨,灼熱的律動貫穿胡天的身體,雙手被禁錮在頭上,迎接一記記強烈的撞擊。
被做得昏迷過去之前,胡天心裡只得一個念頭:天,他體力未免太好了些。
工作順利,情場得意,胡天近一個月心情極好,實驗室里氣氛輕鬆不少,連帶助手們也都鬆了口氣,看上司眼帶桃花的樣子,暗地裡猜測誰是胡美人的真命天子。
只因齊楚為人十分低調傳統,最忌諱辦公室戀情,堅持要等調回之後才肯公開兩人關係,胡天便也由得他去,工作時依舊維持不冷不熱的態度,只在兩人獨處時才熱情旖旎,是以無人知道齊某人已成入幕之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