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天晚上,劉含微回到劉家吃晚餐,見程嫂從廚房端著熱騰騰的中藥出來。
她看了一眼,目光移向薛菲予的時候,攏起俊秀的眉毛。“媽,怎麼感覺你的臉色越來越蒼白了,你剛生產完出來,都沒這麼面無血色。”
她的話,引起了在場的人注目。
劉成元等人,因為天天盯著薛菲予看,沒察覺她的異常,只有劉含微這種偶爾才回來一次,才會發現這異狀。
薛菲予怔了會,手指輕著自己的臉頰。“有嗎?我沒注意。”
“你在她的葯里加了什麼?之前她不會這樣的。”劉成元神色嚴謹地質問著程嫂。薛菲予喝的中藥都是由程嫂經手熬煮,他會質疑程嫂也是理所當然。
程嫂倒是沒和劉成元計較,她比較擔憂薛菲予是不是藥性相衝了。“最近先停葯,我檢查看看是哪味中藥有問題。”
薛菲予露出笑容。“沒事的,可能是經期要來了,才會這樣。”
她接過程嫂意欲要收回的葯碗,當著眾人的面緩緩喝下它。
“最近你的確是有些不對勁,你以前喝葯都不會反胃,最近卻常常有作嘔的傾向。”劉成元越想越覺得這情況反常,奪下她手裡正在喝的葯碗。
薛菲予錯愕地望著他,正要開口說話時,她又作出欲嘔吐的動作。
“就是這樣!”劉成元指著薛菲予的反應給程嫂看。
程嫂一臉驚疑。“不應該啊!我只加了增強抵抗力的兩味藥材下去,按理來說不會衝突到才對。”
她的話才說完,薛菲予唔了一聲,柔白細嫩的手掌捂住口,想掩住欲嘔出的汁液,卻突然嗆咳出來,從她纖長的手指縫裡,溢出鮮紅血液,特別明顯刺眼。
“媽!”劉含微尖叫一聲。
劉成元離她最近,連忙摟住搖搖欲墜的她。見她露出痛楚的神情,他心痛如絞。“含微,快去發動車子。”
劉成元抱起她衝上車,感覺到懷裡的身軀劇烈抽搐顫抖。“寶貝,你忍耐一下,馬上就到醫院了。你開快點!”他臉色猙獰地吼著開車的劉含微。
劉含微哽咽哭泣,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嚇得手忙腳亂,差點出車禍了。
劉成元的大腿上被她吐出的鮮血浸濕,車內瀰漫著中藥味與血腥味濃郁。他心神大亂,什麼都顧不上了,用手捂住她的嘴,意圖封住她的口,不讓她再溢出血水。
但是那質地濃稠的鮮血,還是從他的掌心流淌下來,源源不絕,怎麼都止不住。
劉成元痛哭失聲。“怎麼會這樣?!你開快點!”
當到達醫院急診入口,渾身血跡的他,抱著已經昏迷不醒的薛菲予衝進裡頭。
龐家倆父子從朋友口中知道,劉成元在醫院鬧事,他們一開始沒細問,只當劉成元在干渾事,一笑帶過。
直到龐旭堯打電話給劉含微,說要去劉家給薛菲予送補品,聽見一直都像男子漢般的劉含微,發出崩潰啼哭的聲音,他才感到不對勁。
“我媽……我媽沒了!”劉含微至今仍不敢相信,從薛菲予吐血到送進急診室,不到二個小時,她就香消玉殞了。
醫生一再解釋她這是慢性中毒,已經在她體內累積一定的程度,最後才會突然爆發出來。
但是劉成元聽不進去,若不是被看情況不對,連忙趕來的保安阻止,他可能會失控打人了。
劉老先生與老太太、程嫂打不通他們的手機,察覺事情嚴重,從家裡趕過來,還沒開口詢問情況,劉成元就突然衝上前,雙手緊掐著程嫂,目眥盡裂。“是你害死她的!是你熬出來的藥害死她的!”
龐家倆父子知道消息時,已經是幾天後。劉家都處於哀慟悵然的氛圍,誰也沒想過要通知龐家。
龐旭堯臉上血色盡失。“怎麼可能?!”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麼會說沒就沒了?在得知是因為薛菲予長期喝的中藥里,裡頭含有致命藥材,腐蝕了她的內部官器,經年累月之下,將她的身體拖垮了,在措手不及之下,潰堤崩坍。
他想起第一次在老中醫那裡見到她,還有她每次喝了必昏睡的藥液,心裡抽痛不已。
龐清然面容無波,只是步伐踉蹌了一下,顯示他內心的不平靜。
薛菲予的喪事,是由劉家兩老與薛菲予的父兄處理,劉成元自從差點掐死程嫂未果之後,整個人都萎了,失魂落魄,不吃不喝,情緒幾度崩潰。
薛菲予的父親見到他這副樣子,嘆了口氣,卻沒留下半句安慰的話,帶著一臉哀傷悲痛的兒子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