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的氣氛逐漸凝固。
夏懷仁收斂了笑容,“仲爵,這個我真的不能答應你,玫玫是我的女兒,我會親自照顧她,不用勞煩別人。”
秦仲爵早就料到這個答案,他微微一笑,優雅地給夏懷仁斟了一杯老白乾。
“夏先生,我當然知道令千金是您的女兒,我是考慮到最近的事,才提出這個解決辦法。據我所知,宋家的勢力不小,失去愛女,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如果您放棄令千金監護人的資格,他們應該就不會來找你,而是來找我,這不僅對夏小姐是一種保護,也解決了您的燃眉之急,不是嗎?畢竟,我們秦家解決這種事情可要容易得多。”
秦仲爵幽幽道來,有理有據地幫夏懷仁分析利弊。
夏懷仁表情有些動搖,但是依然沒有答應的意思。
秦仲爵往窗外掃了一眼,夏新玫正坐在外面的車裡等他,車窗搖下來,她的目光和他撞上。
他沖她笑了一下,故作輕鬆地問夏懷仁,“夏先生,您覺得作為父親,您和令千金的關係還有可能繼續維持下去嗎?”
夏懷仁聽到這句話,臉色不免有些難看。
“這是她跟你說的?仲爵,玫玫說的話你還是不要當真,雖然她是我女兒,但是我還是得提醒你,玫玫雖然年紀小,心思可不單純。”
不單純,可不是么。
秦仲爵想起早晨卧室里那不單純的一幕,喉嚨不由得有些發熱,他端起涼水喝了一口把邪火壓下去。
“夏先生,我倒是覺得她這個年紀有點小心思是正常的,太單純了會被人欺負,您說呢?”
夏懷仁嘆口氣搖頭,“仲爵啊,你把她想得太好了。”
秦仲爵勾起一邊唇角,“也許是您並不了解她。”
這句話警醒了夏懷仁,他向秦仲爵投去疑惑的目光,“仲爵,難道你對玫玫……”
秦仲爵給了他一個帶笑的眼神,“您說呢?”
夏懷仁是男人,這種眼神是什麼意思,他比誰都清楚。
“你怎麼能——”
夏懷仁還沒說完,就聽餐廳門外傳來一陣喧嘩。
一陣熟悉的尖叫聲刺透秦仲爵的耳膜。
不是夏小玉,還能是誰。
“夏先生,看來您女兒過來了,您去接應一下?”
秦仲爵說著,率先起身往大門口走去。
夏懷仁看的門外的場景,臉色有點黑,跟著秦仲爵走了出去。
倒不是去接應夏小玉,而是他看到夏小玉對面的人,夏新玫。
只見夏新玫揪著夏小玉的頭髮,啪啪往她的臉上扇巴掌。
夏小玉則是大肆尖叫著,始終無法掙脫夏新玫的手。
她們周圍已然圍上了一圈指指點點的看客。
夏新玫畫著濃妝,穿著長袖夾克小皮裙,腳上踩著小靴子,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夏小玉則是一身白色的蕾絲裙,看著就是個無辜的孩子。
“讓你嘴賤!我把你的嘴扇爛!”
夏新玫兩眼通紅,將夏小玉按在街邊的垃圾桶上,一個接一個甩夏小玉巴掌。
她自己的手都麻木了,可想而知夏小玉的臉一定傷得不輕。
但就這樣,夏小玉還在堅持激怒夏新玫。
“怎麼了?我說錯了嗎?姐姐,我媽雖然弄壞了淑萍阿姨的首飾,但她不是道歉了嗎,你為什麼一直揪著不放?殺了人就要坐牢,爸爸說了,只要你自首,等你出來了家產還是會分你一半的……”
“分我一半?你個小賤人還想和我搶家產?做夢!”夏新玫情緒非常激動,聲音不受控制地顫抖,又一個巴掌揚起。
“嗚嗚嗚,我說的有錯嗎?姐姐我真的沒想惹你生氣,對不起,我不該說那些話的,媽媽走了,我好難過,我好想媽媽,嗚嗚嗚。”夏小玉不知為何,突然梨花帶雨地抹起眼淚。
她提起“媽媽”,夏新玫有片刻的動容,但很快恢復過來,巴掌用力一揮,“夏小玉,別特么又裝哭!”
但是她的巴掌還沒落下,胳膊上就傳來一陣劇痛。
“住手!”夏懷仁捏住她的手腕,往身邊用力一扔,然後立即趕到夏小玉身邊查看她的情況。
“小玉,感覺怎麼樣?爸爸帶你去醫院。”夏懷仁瞬間化身人間好父親的角色,憐惜地抹去夏小玉臉上的淚水,輕輕揉著她腫高的臉頰。
而夏新玫,早已被他拋之腦後。
這場景,似曾相識呢。
“爸爸,我好想媽媽。”夏小玉埋在夏懷仁的懷裡瑟縮,夏懷仁心裡愧疚不已。
是他沒有照顧好美秋和小玉。
“是爸爸不好,爸爸會好好彌補你的。”夏懷仁輕聲說。
片刻前,夏新玫差點被夏懷仁甩到地上,和上次不一樣,這次有秦仲爵接住她。
“我看看你胳膊。”秦仲爵一邊說,一邊霸道地挽起夏新玫小夾克的袖子。
果然,纖細的手腕處已然增添一圈新的青印,正是夏懷仁剛才用力捏住的地方。
他臉色陰沉,從口袋裡掏出隨身攜帶的藥膏,擠出一點,輕輕塗抹在夏新玫的手腕上。
秦仲爵認識夏新玫沒幾天,就已經了解到她的皮膚尤其敏感,稍稍用力就會留下淤青。
而這些淤青需要很久才能痊癒。
所以他對她都是很小心的,生怕把她弄壞了。
夏懷仁作為親生父親,竟然不知道這件事嗎?
或者,是不在乎?
他更加覺得夏新玫完全沒有必要在夏家待下去了。
“看到了嗎?”秦仲爵抬起夏新玫的下巴,讓她和他對視,“他根本不在乎你。”
夏新玫的眼神黯淡了兩度,但很快恢復正常,嘲諷地勾了勾唇,“正好,我也不需要他的在乎。”
“還是不願意被我收養?”秦仲爵掃了一眼旁邊哄夏小玉的夏懷仁,“難道你想做他的女兒?”
今早,夏新玫說什麼也不答應他成為她的監護人,也不願意跟他一起過來。
秦仲爵好說歹說才讓她同意在餐廳外面等著,前提是不用進去和夏懷仁見面。
他想,經過了昨天的事,小姑娘肯定有些顧慮,見到夏家人的時候會難過,他還是順著比較好。
誰知他低估了她的心理承受能力,身體還沒好,就已經和夏小玉打起架來了,而且絲毫不輸陣。
但她說對夏懷仁沒有留戀,秦仲爵是不信的。
想到她為了另一個男人拒絕了他,秦仲爵心裡就一陣窩火。
是嫉妒嗎?也說不上來。
“不是想和我做交換嗎?反悔了?”秦仲爵不顧旁人的目光,一隻手臂將她禁錮在懷裡,低聲呢喃,“我還記得你舔我的樣子,在我的褲襠上流滿了口水,小東西,我的精液射在你的胸上,感覺怎麼樣,我的味道好聞嗎?”
秦仲爵用只有他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咬著她的耳朵,用稀疏平常的語調敘述著發生在卧室里的事。
夏新玫咬著唇一言不發。
“怎麼,還要我繼續說嗎?你是怎麼求我的,嗯?現在我要幫你了,你倒是拒絕挺快的。就因為一個根本不把你當女兒的父親?你覺得你留戀他,他會在乎嗎?不,他會在第一時間把你送走。”
秦仲爵抱著夏新玫,語調低而平靜,夏新玫抬頭和他對視,外人看來就是一對耳鬢廝磨的情侶。
“我沒反悔,但領養的事我不願意,就是不願意。”夏新玫咬著唇,抹了一把眼睛,用力將秦仲爵推開。
秦仲爵嘆口氣,沒有再挽留,這件事逼迫不得,還是讓她冷靜一下吧。
他目送夏新玫跑向大街的另一頭,逐漸消失在視野中。
“夏先生,您很愛您的小女兒。”秦仲爵上前打斷了夏小玉和夏懷仁的親子時光。
“仲爵,我知道你什麼意思,你覺得我對玫玫不好。”夏懷仁倒也不是一無所知,“但是我不會放棄玫玫的監護權,如果上法庭我也不怕,我沒做過對不起玫玫的事,身正不怕影子斜。”
聽到這話秦仲爵低低地笑了。
“這話說的,上法庭我自然也不怕,不過,夏先生能保證自己沒傷害過玫玫,你能保證夏家其他人也沒傷害過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