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附近找了一會,也總是不見蹤影,潘玉安慰道:“應該是回家了,你就別急了。
”“但願吧!”許仙嘆了口氣,抬起頭,不知何時,雪已經停了。
而後的幾天時間裡,初雪試層層深入,時而會有像第一天那樣的怪題出來,但自然難不倒潘玉。
也難不倒她的重要追隨者許仙。
不過到最後,連許仙都有點不好意思了,每次見到那個叫青鸞的小姑娘,都用眼睛狠狠瞪自己,而她那個小姐彩鳳卻總是微笑著襝衽施禮。
最後許仙終於撂挑子不抄了,就是這樣,他取得的成績也足以讓旁人驚訝了,據說還能評上什麼江南四小才子的名頭。
王學政還專門把他叫到府中,安慰加鼓勵,再加勸誡。
總而言之就一個意思“老夫沒看錯人”。
讓許仙聽的直撓頭,四十多歲就自稱老夫也就不說什麼了,這位“老夫”如果真知道自己這成績是怎麼來的,怕是要面啐之。
只是初雪試接下來的發展卻遠超所有人的想象,在白鹿書院都中流傾舟的情況下,紅袖書院卻逆流而上。
那個叫彩鳳的女子才思敏銳的竟然絲毫不下於潘玉。
初時還當是實現透了試題,畢竟眾位大男子還是很願意給一個小女子一個面子的。
茶樓酒館談起都說“一早就淘了下去,以後不是沒熱鬧看嘛,讓她在呆兩天好了。
”到後來就變成“成何體統”“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後面為了避嫌,覲天書院與紅袖書院都不再出題,但就是這樣,也不能擋住紅袖書院前進的勢頭。
今天最後一場題試結束,全場嘩然,竟然只剩下潘玉與彩鳳兩個人。
休息一天,最後一場就是對試,今年的初雪試就到最後的關頭了。
只是沒能在題試刷下去所有對手,這江南第一才子的稱號本該是得不到了。
但他僅剩下的對手偏偏是個女子,這下誰都論不清了。
但所有老少爺們都明白一件事,如果讓一個女的贏了初雪試如果,這臉是沒地兒擱。
“尹院首,尹院首,你聽我說啊。
”李思明說著被幾個丫鬟推出門外。
長嘆一聲,紅袖書院能參加他也是使了力的,真讓女人贏了,他是脫不了干係的。
各方意思很明確,要他去勸勸尹紅袖,要麼使個巧,漂漂亮亮的輸了。
要麼直接認輸。
原道是個大鍋吃飯的,沒想到是個砸鍋的。
尹紅袖是鐵了心了,眼裡簡直是在冒著光,能到這一步她自己都沒料到。
區區幾個教書先生就想對她施壓那簡直是做夢,她此刻激動的心情誰人能夠明白。
趕開正給彩鳳捏肩膀的丫鬟,她自己過去將手放在彩鳳肩膀中,有些笨拙的捏著“雲嫣,老娘沒看錯人。
”彩鳳聽她高興的連老娘都說出來,掩嘴笑道:“您還是叫我彩鳳吧,只是那潘公子實力不凡,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勝過他。
”尹紅袖拍手道:“准能,准能。
你若成了,我什麼都允你。
我把這事兒跟姨娘一講,保准她高興。
”兩人的關係本來並不算怎麼好,還頗有些尷尬。
一個是皇室中人,一個全家被皇室中人所殺。
只是一個有些愧疚,一個有心依賴,才能維持下來。
現如今倒好的像一家人似的。
雲嫣,不,是彩鳳望著銅鏡中自己的容顏,一時無言。
第十六章 持手“真的能贏了嗎?”許仙好奇問道。
潘玉一邊對鏡整理髮冠,一邊道:“不知道,那彩鳳確實不凡。
明天對試應是三題,一人出一題,最後再抽籤出一題,若是我出,她必敗無疑。
若是她出,我也難以對付。
”“那你還跟李思明說一定能贏。
”“他也不過是來求個安慰,我就安慰安慰他好了。
”許仙嬉笑道:“你真是太善良了。
”一天時間不過轉瞬即逝,這一天西湖之畔圍的人山人海,卻只為等一個結果,真正的比試他們是看不見的。
因為場地是在湖心一個畫舫之上,除了極少數的一些核心人物外,想登此舟都是花了天價的。
許仙這個覲天書院的小才子當然能夠免費登船,三層高的畫舫,人倒是不像想象中那麼稠密。
畢竟面向的不是平民百姓,像前世搞個春運,擠多少人都行,咱們也只能受著。
許仙算過,就這麼一船人,若是沉了,就算幹掉了杭州大部分富貴人家。
基本上可以起到縮小貧富差距的效果。
時間已經傍晚了,廳中氣氛凝滯,萬眾矚目之下,唯有二人。
剛才兩場比過,果然是鬥了個不分勝負,各自準備的難題竟然都被對方答出。
只剩下最後定鼎之戰了。
抽籤。
“潘公子先請吧!”彩鳳笑語盈盈,沒有半分緊張,那種從容大方的態度不知令在場多少人想要一親芳澤,更不用說那絕世的才華與美貌了。
潘玉也不客氣,信手一抓,看也不看,交給旁邊的簽官。
“空簽,彩鳳姑娘出題,潘玉公子答題。
”簽官高聲宣讀。
每個人都忍不住發出一聲唏噓,雖然都儘力壓低了聲音,但不約而同之下,仍是一陣動。
倒是潘玉依舊是淡然微笑的模樣,絲毫沒有失落。
彩鳳微微一笑道:“這最後一題,就請潘公子來對詞吧!”此言一出,有不少人鬆一口氣,放下心來,都是讀書人,玩詩弄詞,正是看家本事。
李思明也覺心安,看來這紅袖書院終歸是要放水了,不過轉頭一看,尹紅袖眼角正帶著淡淡的笑意,心中暗叫不好。
果見彩鳳曼聲吟道:“一張機,曉塘六月荷花期,沾惹多少含情露。
芙蓉如面,此心誰系,對鏡理青絲。
二張機,池旁綠柳漫飛枝,隨風揚去花千絮。
魂飄萬里,知共誰依,春盡聞吹笛。
三張機,一行白鷺向南棲,紅雲漫天爭霞蔚。
絲籮遙寄,平添舊憶,鬱郁就新詞。
四張機,碧水深處游錦鯉,卻向人邊波瀾起。
花間一擲,也盼人知,憑誰道心痴。
五張機,千朵萬朵花滿蹊,人在花中同花睡。
落紅鋪地,輕牽錦絲,纖纖素手織。
六張機,青峰翠嶺伴雲織,澗中流銀成飛瀑。
少年意氣,鍾離子期,山水皆入詩。
七張機,淺扮紅妝凝暇思,織雲素手牽花鈿。
浮生一夢,終無雲梯,香殘卻有期。
八張機,鴛鴦織就清水溪手機站新地址 電腦站是,交首相共泣殘紅。
細波層紋,曾同花戲,怎肯斷相依。
九張機,素手挑針白羅衣,且將泣紅織綉里。
錦上添花,纏綿落日,相思傳絲綺。
”吟罷道:“正是此詞,請君以對。
”當世雖然詞風大興,但還是不及詩的地位,因為多在青樓楚館中被吟唱,也常被斥為下品。
但這九首,一看便是精雕細琢,絕非等閑可比。
而且吟唱都為女子心事,要男子如何對得,更別說還要勝過了。
但偏偏考的又是最基本的東西,縱然有些取巧,但誰又能說些不是。
潘玉也一時無解,只是來回踱步,百人廳中,針落可聞,唯有她的踱步聲,一下一下。
香已燃上,煙霧裊裊。
不知不覺間,香已燃了大半,潘玉倒是有了好幾個對策,但都難以勝過,勉強應和,還不如痛快認輸。
只是輸也就罷了,輸給一個女人確實不太好聽。
許仙看的心急,心下定計,朝後退了幾步,見眾人都凝神看廳中比試,他退到一個無人處。
拿出一個紙符來,心道全靠你了。
正是前些日子做的那道隱身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