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仙志 - 第477節

“夫君,你等等我啊!”雲嫣連忙驅使著小馬,“駕,駕!”但沒了許仙的引領,任憑她如何呼喝,那小馬只是慢悠悠的挪動。
阿姑泉遠離小鎮,而是在終南山一座山谷之中。
一片不小的池塘在天光之下閃著粼粼波光,池塘中央一汪泉眼汩汩的冒著清澈的泉水。
池塘清可見底,周圍亂石修竹,景色很是雅緻。
特別是一叢叢牡丹花叢,結出不少花苞,正要綻放唧池塘邊上一片小小的竹林中,一圈籬笆牆,圍著一座竹木搭成約木屋。
只是此刻的院子中,沒了平日的情景,幾十個男女老幼聚在一起,議論紛紛,不時將眼光望進屋內。
竹屋中,一個老漢正苦口婆心的勸著一位少女,“鍾黎啊,你哥哥在京里闖了潑天的大禍!你可知道?”少女一身布衣荊裙,身上沒有一點像樣飾物,就連頭上的簪也是用木頭雕刻而成的。
將滿頭烏黑亮的秀簡單的束起。
但就是這樣簡單的裝飾,卻讓她有著門外的阿姑泉一般清澈如許的氣質。
鍾黎抿著嘴唇搖搖頭,纖細的指尖絞著衣角,眼圉卻是隱隱紅,似是不久前剛剛哭過,又似馬上將要哭出聲來。
那樣子,便是鐵石心腸的人也要生出憐惜之情來。
但族長偏生道:“你哥哥鍾馗在長安,在聖人的大殿上撞死了。
”那張滿布皺紋的老臉上,此時更是皺作一團,似乎要將所有的驚懼都擠出來似的。
在這些小民百姓的眼中,縣令已是天大的官了,皇帝什麼樣,那是想都不敢想。
鍾馗竟然。
昨天聽說了這件事,他一夜都沒睡得著覺。
鍾黎身子一顫,咬著牙道:“我不信,哥哥不會丟下我的,一定是那客商說了假話!”族長長嘆了口氣,道:“哎,丫頭,老漢我又怎麼願意信,但這都是真的,今天一大早,我專門到縣城裡問了,都已經傳開了。
”然後拿手“啪啪”的拍著腦門鍾黎猛地揚起頭,那灼灼的目光就連族長也不由避開,她卻又緩緩低下頭去。
她昨晚就得到了這個消息,可她的心中本還有一絲奢望,奢望這消息是假的,卻在這殘酷的消息面前,變得支離破碎。
鍾黎深吸一口氣道:“還有什麼事嗎?”“你不信?”鍾黎決然道:“我信,我哥要是沒了,我就替他送!”族長痛心疾的道:“你怎麼還是不懂,鍾馗他闖了大禍,死了乾淨,那可是耍連累你的。
聖人一不高興,派人將你捉了去,下在天牢里,哪還有出頭之日。
鍾黎面無血色,卻絲毫沒有像族長想象中的那樣驚慌失措,而是淡淡的道:“要坐牢,我就認了,要殺頭,我情願給他抵命!”族長胸口一滯,還不待說話,屋外卻傳來一個尖刻的聲音,“鍾黎,你連那醜八怪哥哥都不怕,還有什麼怕的,但我們還是講臉面。
鍾馗就是個掃把星,禍害了你們一家子還不夠,如今還要禍害我們,真是死了也不讓人安生,你快快收拾了東西走的越遠越好,從此鍾家的祠堂里就沒你們的名字,你們也和石井鎮再沒半點萘系。
”說話的卻是一個抱著孩子婦人。
族長道:“丫頭,你別怪我們心狠,我們這也是為你好!”鍾黎怒笑道:“當初你們嫌棄我哥哥,我們就檄到鎮子外面!後來我哥哥中了舉人,你們就送來米面錢糧,又勸我們回鎮里住。
現在我哥哥沒了,就要把我道是,這樣還算是人嗎?”族長麵皮紅,說不出話來,一口一口的抽著旱煙。
屋外的鎮民七嘴八舌的說著鍾黎的不是。
唯有那些年輕的小夥子沉默不語,平日里鍾黎在他們的眼中那是仙女一樣。
變著法子的討好,只是在這時候,沒人敢違迸族長的意思,除非他不想在這石井鎮再中待下去。
這時從人群中走出一個圓滾身材,留著八字須中年人,先是阻止他人的言語,而後嘆息道:“鍾黎妹子,你沒了哥哥。
我也很傷心。
但你在這裡也沒了止住,不妨跟我出去避一避,換一個落腳的地方,我一定好好照料你。
”正是那帶來消息的客商。
客商拿著一雙小眼睛不住的在鍾黎身上打量,從清麗的容顏到胸前的蓓蕾,昨天鍾黎來問他鐘馗之事,他一見鍾黎就驚為天人,沒想到在這樣的窮鄉僻壤竟然藏著這樣的佳麗。
與之一比,他家裡那幾個整天塗脂抹粉的小妾簡直就是俗不可耐的俗物,於是就動了心思。
他思慮了許久,決定向族長言明“利害”,故意將鍾馗的事說的嚴重許多,說皇帝如何會遷怒石井鎮。
唯有將鍾黎趕走才能免了這段災厄。
那族長年紀雖是一大把。
但見識不過是個鄉下人,哪裡敵得過客商的花言巧語。
偏生鍾馗在這裡素有“凶”名,乃是剋死父母的掃把星,更是多信了幾分,才鬧出今日之事。
鍾黎道:“我自己能養活自己,不用你假好心。
”自顧自的拿瓢乘了一瓢麩子,走出門外,打開雞籠,喂起雞來。
只是雙目無神、神思不屬,站在那裡都有幾分搖搖欲墜的感覺。
客商被硬頂回來,表情一僵,又恢復原狀,卻沖人群中方才說話那婦人使了個眼色。
那婦人立刻聒噪起來,鼓動著身邊的鎮民,向齋鍾黎圍過去。
第一百二十二章反轉五民們大都只是輩子沒出過山溝的愚失愚婦,懷著對的熱懼。
只要經人稍一鼓動,就沒了自己的主張。
再加上鍾黎一家一向被鎮民們所排斥,住在鎮外,人緣也不是一般的差。
此時七嘴八舌,指手畫腳,渾然忘了被他們所逼迫的只是一個失了最後依靠的弱小女子。
鍾黎咬著嘴唇。
臉色蒼白,不肯後退一步。
望著四周那一張張憎惡的嘴臉,心中悲苦難以言述,若非哥哥的喪事未辦,真恨不愕就這麼死了。
“達撻嘔!”一陣急促馬蹄聲忽然響起在竹林間,初聽時還遠,不過剎那之間就到了近前,卻絲毫沒有停步的意思,眼看就要撞進小院毛鎮民們慌忙逃散。
白色駿馬輕盈一躍,就躍過了籬笆。
正將鍾黎與其他鎮民分開兩端。
騎士猛地一拉韁繩,駿馬嘶鳴著。
人立而起,落下馬蹄,不安的在原地轉了幾圈,掀起片片煙塵。
鎮民們就推到小院的邊緣,滿眼驚懼望著馬上騎士。
騎士白衣白馬,長發披散,身姿高大,同身下的駿馬相得益彰。
俊朗的面目此刻卻是滿面肅然,自帶著一股不怒自威的莊嚴氣質。
正午的陽光直落在騎士的衣衫與白馬上。
這突然之間變化,便如天下神祗下到凡間一樣。
許仙掃視一圈,目光所及,鎮民都不由低下了頭,回馬走近那同其他鎮民一樣驚詫的鐘黎,微笑道:“你就是鍾旭的妹妹吧!”終歸是趕的及時,沒鬧出什麼事端。
鍾黎仰起頭,耀目的陽光令她有些睜不開眼,只看到一個模模糊糊的身影,鑲嵌著陽光華彩的金邊。
只是將那聲音聽的清楚,只是模模糊糊的感覺到,他似乎在沖自己微笑著。
於是乎,方才還威嚴若神明的男子,在這一笑之間就充滿了溫暖之意。
連那聲音都有著說不出的柔善感覺,讓你不由自主的相信,這樣一個人不會對別人有半分惡意。
許仙道:“不是嗎?”眼前的少女,姿容秀美,宛如天成,比之自己所見過的任何女子都不遜色,與鍾悠的相貌可以說是兩個,極端。
任憑什麼人見到他們二人,都不會認為他們會是兄妹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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