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許探花出來。
”那五經博士開聲道。
潘玉頓覺四下氣氛一改,這一群翰林像是陡然提起了精神,簡直像是關公睜眼。
潘玉和呈藏劍相視一眼,這才明白,原來這陣仗是專門來付許仙的已她這狀元雖然難得。
那也是三年一個。
而許仙卻是不世出的大才子。
坊間更是流傳著“天下第一才子”的美名。
自古以來,文無第一,武無第二。
這群以文為傲的翰林們,哪裡會心服。
勢必要給他來個下馬威,殺殺他的傲氣,起碼不能讓一個新來的小子騎在他們頭上。
雖然潘玉知道,許仙一向是沒什麼傲氣的。
潘玉也有些無奈,御史台和朝林院這兩個地方,一向是清流最大的集中地,所謂清流。
就是一群講究氣節面子比性命更重要的一群人。
但是人群中卻無人應聲,五經博士又叫了幾聲,眼睛在人群中搜索。
卻哪裡尋得到許仙。
潘玉開口道:“大人,方才遊覽的時候,他走在後面,應數是走散了吧!”就覺的周圍的氣氛為之一松。
,曰三翰林們都不由鬆了口氣,卻一起看向那領路的五經博士。
這也是許仙的聲明實在太響亮。
編醫書,寫且不說了,但從他口中的流出的詩詞,質量產量都高的可怕,就是原本歷史上的李杜怕也是自嘆弗如,是以誰也沒把握,一對一能將許仙拿下,但他們加起來一千多歲,總也不好一擁而上。
所以為了對付許仙,翰林們專門開會討論,最後由一個擅長兵法的翰林出了一條計策。
先用遊覽之名放鬆許仙的警惕,將他引入院中,忽然提出考試,然後名正言順的群起而攻之。
打他個措手不及,再一鼓作氣將其拿下。
不等他回過神來,由翰林院最高長學士開口教刮他幾句,勉勵他幾句,讓他棄了什麼“天下第一才子”的名頭,就大功告成。
這樣方能顯出翰林院的淵源深厚。
藏龍卧虎。
說不定還能傳出“許探花遺恨翰林院”的佳話,千古留名。
此計策包含了瞞天過海,以逸待勞,樹上開花,笑裡藏刀等諸多妙計。
而出想這條計謀的正是那引路的五經博士,此時額頭生汗,一陣心急。
不想此賊竟然用了釜底抽薪之計。
卻讓他好生為難,眼見大學士的臉色越來越不善,他趕緊對潘玉道:“狀元郎,你快去將他尋來,我們先考別人。
”潘玉面色如常的應了一聲,心裡卻是一陣好笑,真是一群書獃子。
※※遊覽之中,許仙只覺翰林院比之皇城的華麗與威嚴又是另一番氣象。
不覺同人群走散了,獨自行走於古舊的館閣之中,碑雕石刻,到處洋溢著文墨的氣息,古拍青松掩映其間,枝椏間透出點點陽光,在這裡。
明亮的日頭彷彿沉寂下來。
有那一剎那,許仙會覺得自己正跟隨著某個旅行團遊覽著某處名勝古迹。
而非穿越了年年的距離來到此間。
暖和的春風忽然送來一縷清香,不由順著香味飄來的地方尋過去,轉過一方假山,便見一株老損傾斜著立在荷塘邊上,滿樹繁花,綴滿枝頭。
迎著陽光,正開的燦爛。
白花倒影在綠水之中,香氣就越的氤氳起來。
閉上眼睛,同前世瑰花的香味,是否是一樣的呢?“你乃何人?怎的在這裡閑逛?”一聲呼喝打斷了許仙的思緒,回過頭來卻見一個身穿深青官袍的清瘦老者,胸前補子上綉青霜驁驁圖,和潘玉一樣也是也是六品,只是不知是編撰還是侍讀,只是那身寬大官袍簡直像是掛在老者身上,聽說翰林院是第一清水衙門,由此看來倒也不是虛言。
許仙彬彬有禮的拱手道:“大人。
學生許仙,將要在這翰林院中任編修。
”“許仙。
許仙,好像在哪聽過。
”老者摸著山羊鬍子做思索之狀。
許仙在心中感嘆:我這麼大名氣你都沒聽說過,看來離老年痴獃已經不遠了。
老者忽然神色一動,自露精光,射掌道:“老夫想起來了,那本《三國演義》可是你寫的?”許仙道:“應該算是吧!”“呔,好賊子,遍尋你不得。
如今送上門來。
”老頭突然大喝一聲。
上前扯住許仙的衣袖。
“你也是讀書人,如何亂改史料,混淆視聽!我且問你,哪裡有桃園三結義,哪裡有三英戰呂布,虎牢關和記水關本是一處,怎的就被你分開來說,哎,真是謬不可及,謬不可及。
”不由分說的拉著許仙向一間房中行去。
許仙身上雖有千鈞之力,卻哪裡敢用,怕自己稍一用力,老頭這一身老骨頭就得散了架。
卻也明白,這位大概是一位史官吧!來到屋中。
卻是擺滿了書架。
堆滿了書冊,怕得有萬卷之多,期間木材腐朽味兒,墨香味兒夾雜在一起撲面而來,縈繞周身。
嗯?還有一股鹹菜味兒。
祝大家中秋節快樂,人月團圓!特贈詩一,與君冉樂。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
情人怨遙夜,竟夕起相思。
滅燭憐光滿,披衣覺露滋。
不堪盈手贈,還寢夢佳期。
第一百一十三章 史官窗前一張長桌上,同樣擺滿了書冊,筆墨紙硯擠在一起,一杯清茶升起裊裊輕煙。
陽光透過紙床,映亮了漆黑一片書庫。
老翰林先推開窗戶,將天光放入,卻正時著荷塘和槐樹。
許仙贊了一聲,“這裡真是清雅”這些閑職翰林們或許就正應了“大隱於朝”的說法,和那些一心上進的新晉進士不同,他們的生活就是一杯清茶,書冊,既沒有朱門酒肉的豪奢,卻也沒有宦海浮沉的傾軋,在這些故紙堆中消磨了一世光陰。
許仙微微感嘆,若非有邢些不得不去做之事,這樣的生活倒也算不錯。
“你看看這本書上是什麼寫的,嗯,還有逕本,這本。
老頭從書堆里翻出幾本。
許仙結果一瞧,卻是一本魏晉世語等等一大堆書放在許仙的手中,竟有幾十本之多,到最後許仙不得不雙手捧起,抱個滿懷。
許仙無奈的道:“大人,你給我看這些做什麼?”老翰林登時急了,“做什麼?!要你看看你寫的什麼《三國演義》有多麼大謬不然!”許仙將懷裡的:“既然是演義,當然是假的了。
”“假的!”老翰林一愣,沒想到許仙承認的如此痛快,彷彿將千斤大力打在了空處,胸口就是一悶,調整心神,叱問道“假的你寫他出來做什麼!?”許仙坦白的道:“當然是為了賣錢!”老翰林噔噔噔連退三步,瞪大眼睛指著許仙道:“你,你……在這君子羞於談利,講究“君子固窮”的時代,他萬沒想到一代才子竟然能說出這種話來,臉色一時之間漲得通紅。
許仙沒想到自己一句話把人家堵成這樣,別再鬧出人命來,連忙上前,在他瘦骨嶙峋的背上一陣猛拍,順便渡入一股暖流,老翰林終於一陣猛咳,順了這口氣兒,坐在椅子上猛拍桌子,大怒道:“孺子不可教也,孺子不可教也!許仙當然不能跟這樣的老人家置氣,半哄半勸的道:“當時我要編寫醫書,錢不夠用,所寫出的遊戲之作!依我看來,醫書關係人命,非得精益求精,不可有半點錯漏。
小說家之言,不過是娛樂而已,哪裡當得了真。
”編寫醫書?老翰林恍惚之間憶起,那時候許仙是出了一本醫書,但他不太關心這些雜學,而且來的火爆。
卻沒想到許仙賣書賺來的錢原來是投在了這上面,心中的火氣不由消了幾分,微微鬆口道:“你這倒也算是做了件好事!但君子行事,成仁取義,萬不可待利字掛在嘴邊,沾染了一身銅臭,愧對了聖人教誨,腹中所學。
許仙笑道:“君子愛財,取之有道,用之有道,何愧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