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仙志 - 第226節

茅衷也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退後一步,停止進攻。
若是凡人中的所謂高手,面對比自己低的多的敵手,難免會輕觀小覷,生出些自矜自傲之心。
但他連這樣心緒也沒有,心境端的毫無破綻。
白素貞己是香汗淋漓,喘息著護在許仙身前,卻也無力反擊。
方才他們二人過招,若論聲勢還不及許仙在仇王府那一戰,但其中的精妙之處,哪只勝了一重。
雙方都是度過一次天劫的,比拼的己經不是所謂招式,而是各自對於靈氣的使用與掌握,較量的正是細微之處。
白素貞身仗利器,但劍氣微動,對方便己有了察覺,或以手,或以袖,偶爾再揮出幾張符篆,打的白素貞沒有還手之力。
茅衷後退,卻並不會像電影中的反派一樣,眼睜睜看著主人公變身,而是趁此機會一揮手,灑出無數符篆,懸浮於半空之中。
籠成一個半圓,散發著淡黃色的光芒,結成一個符陣。
符篆派最擅長的便是使用各種方法,操縱天地靈氣。
化外力為己用。
符篆上的硃砂字跡,本是暗紅色,卻慢慢變得鮮紅,一筆一戈小。
如同鮮血寫成的一般。
結成一個巨大的半圓形的光球將白素貞與許仙籠罩在內,茅衷站在球外,撫須微笑,道:“你還是束手就擒吧,貧道定然不會傷你們性命”隨著他的話語,陣法卻在慢慢縮小。
茅衷己是勝券在握。
只想著擒下他們二人,但卻並沒有什麼殺念。
人類修道者,雖然都有莫大的能耐,但之間卻很少有打打殺殺的事情發生,就算是起了爭執,也最多是較量一番,不會下殺手,結死仇。
一則是修士都是高素質的人群,不比凡夫俗子那樣容易動氣。
二則是他們都是能活的很久很久的人。
一個個惜命的很,為任何東西拚命都是很愚謄的行為。
白素貞只覺得陣中的溫度越來越高,看向外面的世界,全在升騰的熱流中扭曲起來。
原本雪白的膚色慢慢變得通紅,看看身後依舊閉目不語的許仙,一咬牙,吐出一顆白色的內丹,立時抵住陣法,不再收縮。
茅衷皺眉道:“你這樣抵擋是要耗費道行的,你尚且不敵於我,有何況是他”。
若非趕上端午節,自己怕還不是她的對手。
對方以妖身女身能修到如此境界,他也佩服的很。
如此耗費辛苦積累的道行,當真是可惜。
此時卻聽“嘩啦“一聲水響,小青自水中鑽出,罵道:“牛鼻子,你趁人之危,太卑鄙了。
雖是叫罵聲音比之平時,卻顯得柔弱無力。
小青本在水中躲著。
終於忍耐不住。
面上露出毒苦之色,勉強支撐著身子,也只能遠遠咒罵而己。
茅衷笑道:“這位道友倒是風流的緊,貧道真是好奇,你如何有如此修為,難道是丹鼎派的雙修之法?還是雙修派的內丹之法,難道人妖之間也可以修鍊嗎?或許是房中派,但該是絕了傳入傳人才對啊”說著說著竟然自言自語起來,對修行一道甚是痴迷。
卻對小青的咒罵理也不理。
懂得藉助天時,只能證明他個算高明。
就算是機緣巧合,那也是他福源深厚,又關卑鄙什麼事。
白素貞咬著銀牙,高產道:“小青快走”小青卻道:“姐姐我不走,我跟這臭道士拼了”拖著腳步還要上前,腳下一軟,扶著湖邊的垂柳,眼中快要急出淚來。
茅衷搖搖頭,嘆道:“妖怪就是妖怪,只知意氣用事。
“意氣用事往往喪失理智,甚至殺身害命,果然不是虛言。
王道靈若有他的覺悟,大概也不會想著報復白素貞,而是想:天下州府多了,蘇州賣不成藥,咱去杭州賣,跟人賭氣又沒什麼好處。
小青道:“總比你這無情無義之人要好”茅衷笑道:“小青蛇,你也莫想要跑,老道一定找得到你。
等我擒下你丈夫和你姐姐,便請你們一家到茅山去小住幾日,有什麼事再做商量。
“和顏悅色的他,竟有幾分觀代導遊的神韻。
王道靈不過是他眾多弟子中的一個,還是異類,又作出這等勾當,死了就死了,也勾不起他的火氣。
但既然是茅山弟子,也不能平白無故的喪命在外面,總要有個說法。
乾脆扣下人,讓許仙的師長來要人好了。
而在這言語之間,那光球己經壓縮到了一個極小的範圍。
而不知何時,許仙又睜開了雙眼,卻是一片淡漠。
耗費二十餘萬功德,終於再一次凝出界合道的狀態。
白素貞越發覺得難以支撐,卻聽得耳邊一聲呼喚,道:“娘子,收回內丹,交給我吧”這聲音中包含了莫大的鎮定,明知他的功力不及自己,卻不由自主的選擇相信,兵產生一種依賴感。
收回內丹,覺得身體一軟,便靠在他懷裡。
許仙一手攔著她的腰肢,一手接過她手中的追星劍。
隔著陣法望著外面的茅衷、眼眸中卻是一脈淡漠,道:“這是黃澄靈脈法吧“1他在《墨符書》上曾看到過這種符陣,不同於許仙在仇王府做的那樣,簡單的將同一類符錄一起引發。
而是真正的陣法,這陣法就是用來困人,雖然威力不算極大,但若被困在陣中,絕難逃出。
茅衷目中雖有些驚異,卻也沒放在心上,撫著鬍鬚,笑道:“不錯。
難道你能解?,就像他方才輕而易舉的解去許仙的兩張五雷符一樣。
只要是符策,必有解法。
但解符比畫符難了豈止數倍,他這陣法初時尚有可為,但凝聚到這種程度,就是他自己身在陣中,一時半會兒也解不了,唯有以力破之,而許仙,顯然沒有這樣的力。
許仙淡淡道:“這有何難”一伸手,追星劍嗡嗡鳴響,就在虛空中舞動起來,劍尖凝聚著金色的華彩,劃過的地方必然留下金色的軌跡。
在淡黃色的符陣中,這金色亮的耀眼。
茅衷眼中一亮道:“凌虛成符,難得難得。
“接下來卻不由呆住。
卻見許仙一劍畫下,停也不停接著畫下去,畫出無數繁複的符篆,卻只此一筆,絕不間歇。
凌虛畫符乃是符篆術的最高境界。
尋常修行者能夠畫成一個最簡單的符篆,也算是出師了。
但像這樣一筆不停的畫出如此繁複的符文,就連茅衷也不敢保證能夠完美,而只要差之毫厘,就前功盡棄。
茅衷當然不會大意,再次扣響手中的銅鈴,陣法失去了白素貞的支撐,更快的縮小。
小青痛苦的抱著腦袋,也知到了關鍵的時刻。
咬著牙不發出一絲聲音。
白素貞擔心的望著許仙,卻見他只是面無表情的專心畫著符篆,不動聲色。
平靜的令她又一絲心慌,轉瞬之間。
許仙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不。
觀在的許仙根本沒有人的氣息。
淡黃色的陣法縮小到了極致,那紅色的字跡密密麻麻的連在一塊,如同脈絡。
只要再收縮一點,他們便只能束手就擒。
然而就在此時,金色的符文畫完最後一筆,卻恰好連上最初的筆鋒,構成一個整體、而後整個閃耀起來。
茅衷也露出驚嘆的神色,高聲道:“好”竟然真的給他解成了。
金色的符文融入紅色的脈絡,如同插入禎孔的鑰匙,完美的契合。
許仙心念一動,扭轉鑰匙,“啪的一聲。
光球破碎,淡黃色的光芒凝能一線刺破夜空,於瞬間綻放開來,整個蘇州城都能瞧得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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