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仙志 - 第198節 (2/2)

”面上並無任何不舍,卻又囑咐道:“等一下在寺中,萬萬不可開腔。
”<br> 跟著這僧侶,在寺中的小道行著,寺中甚是清幽二雖然有些不和本意,但能在實地上睡一晚也勝過在船上搖晃。
只是行過一片林木,遠遠卻聽喧嘩聲傳來。
<br> 小青道:“你還不讓我們說話,卻有人大半夜在這裡吵鬧。
”<br> 知客僧一驚,苦笑道“姑娘,這下你可惹了禍端了。
<br> 小青不屑的一撇嘴,才不信說句話,會有什麼禍端二卻聞得一聲低喝:“覺遠,怎麼平白引了個妖物進來?”這聲音並不如何響亮,反而有些沉悶,卻又清晰的傳入幾人的耳中。
<br> 名為覺遠的知客僧卻反而鎮定下來,道:“師傅,弟子實未見什麼妖物。
”<br> 那聲音道:“你修行未到,辨認不出也不奇怪。
”<br> 覺遠卻又道:“弟子實未見什麼妖物二”<br> 這時一個聲音道:“哈哈,法源,這卻是你著了相了,佛門凈土,眾生如一。
哪有什麼妖物啊!”<br> 又聞一人笑道:“當罰上三杯!”<br> 許仙本來還有些不能確定,此刻不禁驚道:“大雷音術!”而且是三個人,水準都在自己之上。
不禁感嘆,自己到底闖進了什麼地方啊!剛出法海的虎穴,這又到了狼窩裡二不由司白素貞對視一眼,都是憂心,這三人顯然看出了小青是妖怪,甚至那名為覺遠的知客僧,大概也瞧出了一二,才囑咐他們不要開口。
<br> “咦,沒想到還有司道中人,還請過來一敘。
”<br> 覺遠轉身道:“三位施主,方丈有請!”說罷便在前面引路,也不管三人是否跟來。
<br> 小青看向白素貞,白素貞卻望向許仙,許仙思量了一下,也使大雷音術答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
”此語一出,寒山寺的晚鐘卻又翁然作響起來。
<br> 覺遠不由回過頭來,目中滿是驚訝,沒想到許仙竟有如此修為。
<br> 三人隨著覺遠,繞過一面矮牆,進了一片庭院之中。
卻見一株巨大的松木之下,三位老僧圍著一張石桌,桌上星猿咯備,似乎詐在飲酒為樂。
<br> 這三個老僧,一個容貌枯悴,衣衫襤褸,臉上卻滿是醉意。
一個方面大耳,著著袈裟,甚是富態,臉色卻有些發青而顯得嚴峻。
還有一個不見其衣著,只見其滿身笑意,似乎隨時在笑個不停。
<br> 許仙上前行了個,佛禮道:“弟子許仙,法號釋色,見過三位長老。
”<br> 那面色嚴峻的老僧道:“原來你就是許仙?”聽聲音卻正是那法源,這寺中的方丈。
<br> 許仙道:“正是在下。
”<br> 那滿臉笑容的老僧,聞言更是哈哈太笑道:“妙哉,妙哉,我等正在論詩,就送了個現成的詩仙過來,當真是天幸。
”上前拉住許仙,要留之共飲。
<br> 卻只讓許仙,將他身邊二女無視了般,不知是因看出她們是妖怪,還是小覷她們是女子。
<br> 白素貞立在一旁,只足暗自掐算這三個老僧的來歷,卻總是落空。
<br> 小青就道:“姐姐,我們走吧!”站在這三人面前忽然就覺得壓抑起來。
<br> 白素貞也覺留之無趣,卻又不免擔心許仙,猶豫起來。
這也是她千年以來交遊不廣的緣由,修道者多為男人。
她一則為妖,二則為女子,這種事總是搭不上邊,若要她奉酒一旁卻又不合她的心意。
<br> 就好像現代社會,雖然男女平等深入沁心,甚至在某些房門,女人還要壓男人一頭,但能有成就的女人還是少之又少。
<br> 許仙道:“深夜造訪,已是唐突,不敢再相攪擾,我們這就下山,去。
”<br> 那笑面僧卻不肯鬆手,許仙運了金州之力,竟然拉之不動。
那僧道:“這位師弟定然是以為我們小瞧這兩個女施主,不合佛門平等之道。
我們在這裡談詩論道,她們又不解其意,倒不如遠遠避開,反而落得耳根清凈。
”<br> 許仙不禁反駁道:“你怎知她們聽不懂?”<br> 笑面僧道:“好,她們若也是此道中人,我當罰酒三杯。
飲了杯酒,開口便道:獨卧重岩下,蔫雲晝不消。
室中雖嗡藤,心裡絕喧囂。
夢去游金闕,魂歸度石橋。
拋除鬧我者,歷歷樹間瓢。
”然後瞧著白素貞,等著她對詩。
<br> 白素貞惱了許仙一眼,她一心修行,又如何做得詩來。
只得道:<br> “小女子只是略通文墨,實在無以應對,便不攪擾幾位長老的酒興。
”<br> 那笑面僧望著許仙,彷彿在說“我說的怎麼樣?”<br> 白素貞正要離開,許仙卻伸手拉住她的衣袖,笑道:“這也算詩嗎?我看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br> 心中卻知這是標標準準的禪詩,其中多含醒世勸試之意,算是對佛門經義的通俗化與簡介化,不是尋常和尚做得。
但他著惱他們輕視於她,才不禁反駁。
<br> 白素貞雖感他的心意,但對面三僧的修為,委實不可度量,妄加駁斥怕是要惹來災禍,連忙沖他使眼色。
許仙卻只是輕拍她的手臂,示意她不用擔心。
<br> 法源肅聲道:“此乃佛門凈地,未可妄語,你若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語含威脅之意,倒是另外兩個僧人,一個笑面呵呵,一個醉眼朦朧,似乎全不放在心上。
<br> 許仙心道,若比道行,我是不及你們。
但若比詩詞,便是道祖佛祖在此,也差了我十萬八年裡呢!<br> 想也不想,開口便道:“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
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
采濤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山氣日夕佳,飛鳥相與還。
此中有真意,欲辯已忘言。
”<br> 三僧相顧訝然,這詩中的意義卻剛好與前詩相反,前詩要超脫凡塵,這詩開口便是“結廬在人境”彷彿在說,何又遠遁世外“心遠地自偏”。
於意境上卻又勝了一重。
這才知道許仙名不虛傳,正欲開口。
<br> 許仙將桌上的酒飲了一杯,又道: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台。
時時勤拂拭,莫使有塵埃。
”三僧又欲開口,許仙又道:“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br> 小青雖然不太明白詩中的意味,但見三個目中無人的老和尚被許仙堵的一愣一愣,不禁咯咯笑出聲來,如銀鈴一般在松間飄蕩。
<br> 法源方丈發青的臉色也不禁紅了一紅,若論佛法禪意,許仙當然是比不上他。
但要形成極好的詩詞,卻非得又極高的文字功底才行。
<br> 猝然之間,哪能想得出與許仙的詩相提並論的詩句。
<br> 那笑面僧哈哈大笑道:“果然是五十步笑百步,該罰,該罰!”果然自罰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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