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足功課,處心積慮,又能怎樣?
他對你無意,所有的一切付諸東流,都是對牛彈琴,都是自作多情,終究功虧一簣。
心中升起一股對自己的恨意。
恨自己不自愛,恬不知恥。
我面無表情地卸下妝,獃獃看著鏡子里哭腫臉的自己,躺在床上,睜著眼睛,一宿沒睡。
第二天早晨,我腳步虛浮地下床,疲憊的身體載著破碎的靈魂,去上學。
暴雨轉為淅淅瀝瀝的中雨,再轉為毛毛細雨,我撐著傘,穿過大街小巷。
一天課業結束,雨停了,鄒凱照常送我回家。
我上樓,掏鑰匙正要開門,門從里拉開,沉毅單手提著個黑色行李箱出來。
我抬頭看著他,臉色微變。
他點燃一支煙,狠狠抽一口,眼神疏離地看著我:奕歡,這個月我住到你香香姨那裡,家裡需要什麼你跟黃大海講,他送上來。
一句話,一個動作,已經足夠使我傷痕纍纍。我頓在那裡,消化他說的話,彷彿過了一個世紀。
我反問:你們要結婚了,是嗎?
你可以這樣理解。他似笑非笑:奕歡,恭喜爸爸好嗎?爸不可能當一輩子光棍,是吧?
如果是因為昨晚的事情,我道歉,是我不聽話。我慌了,像是被丟進無人的草野,即將被沼澤淹沒,我張開手,無助地就要抱住他。
奕歡,別鬧。他往後一躲,避開我的親昵,大掌拎起行李箱往樓下走。
爸爸,不要拋下我……
我看著他決絕的背影走向拐角,彷彿一去就再也不回來,我嚇得眼淚滾落,淚崩地一路跌跌撞撞追下去,鞋子掉了也顧不得撿,我固執地扯住他衣角不願鬆手,顫聲哀求:“爸,爸爸,我錯了,你打我罵我都行,你別走,我一個人害怕·····
他停住步伐,卻沒有回頭,大掌抓我的手,一個指頭一個指頭擰開。
奕歡,你明年下半年滿十七歲,再過兩年就成年了,爸爸希望你明辨是非,清楚什麼能做,什麼絕對不能做。
我淚如雨下,猛點頭: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錯了····我以後一定乖乖聽你的話,我答應你,我不抵觸香香姨了,爸爸,你回來好不好?
他喉結滾動,似有猶豫,我忐忑不安,他卻終究沒為我的哭泣而動搖,等過一段時間,爸買了房,就把你們接過去,頂多兩個月,你乖,聽話。
我們?我無措地重複。
他沉聲道:你和你香香姨,我們很快會成為一家人。
說完他怕自己反悔,撥開我再次挽住他臂膀的手,匆匆離開。
我眼淚吧嗒吧嗒地不停地墜落,如同樓外的密集的雨滴,我失魂落魄地跌坐在昏暗的樓梯間,獃獃地坐了幾個小時。
喉嚨像被堵著了,心臟被挖空,我什麼也不想做,只想哭。
沉毅說到做到,他搬走,就是真的搬走,家裡空蕩蕩的,整整一個月,他沒回來過。
有時我放學回來去店裡,他閑下來在收銀台算帳,沉默地看我兩眼,再回到后廚去。
我的眼淚在這一個月快要流幹了。
凌小貓說,蘇香已經在挑選婚紗樣式。
黃大海說,沉毅年底要和蘇香結婚。
說得有鼻子有眼,每一句都是支支飛來的毒箭,快把我萬箭穿心。
蘇香來店裡越發勤快,喜氣洋洋,笑容嫵媚。
她早清楚我不願意接納她的新身份,為了拉近和我的關係,給我買了不少新衣服和新鞋,哪怕我態度不好,也對我百依百順,這越發顯得我不識好歹。
可我不在乎。
沒有人知道,我表面神色自若,而這副雲淡風輕的皮囊下,心已千瘡百孔。
內心一片荒蕪,狀態越來越悲觀。
我想過要自殺,沒幾日又覺得沒意思,擔心害人害己。
可這日子實在是難熬啊。
我無計可施,走投無路,只得在網上問答軟體上匿名,隱晦的講了講我的病狀,期待有人給我指條明路。
幾天後,我再登上賬號去看,收到五十幾條回復。
有幾個罵我智障,腦子有病,心理變態,亂倫的雜種。
也有十幾個建議我去進行專業的心理諮詢。
剩下一部分勸我轉移注意力,學業為重。
還有一部分勸我開始新的戀情,在身邊找個年輕的帥哥,試一試,或許會發現其實別的男人更香。
我關掉軟體,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還是決定試一試。
反正,不是他,是誰都無所謂。
月假時,天氣不知怎麼回事,又熱了一陣,我心裡憋悶,坐在卧室窗台上,百無聊賴地打開某信搖一搖。
聽人吐槽過,這是個便捷的約炮神器,我隨手搖了搖,很快收到十多個打招呼。
我從上掃到下,挑了個頭像是肌肉男的,點開,回應他的加好友請求。
小美女,幾歲了?
我換了個姿勢,腿搭在窗台上,往樓下望了眼,又覺得危險,把腿收了回來。
我心不在焉地回復:成年了,哥哥。
妹妹,你是江城人嗎?
嗯,土生土長,你呢,哥哥?
哥哥在奇兵連健身房,河東省博物館這邊,聽過么?
嗯。我表情淡淡。
妹妹,你處女么?
我失去興緻,點擊右上角,打算清空信息,刪除好友。
妹妹,哥哥幾把很大,要不哥哥給你開苞?
我冷笑一聲:有多大?
沒多久,他直接發了張圖片。
約么,妹妹,哥哥保證插到你爽,干到你腿軟直噴水。
我不知怎麼,回了句:可以,地點我選。
當然,妹妹說了算。
倆人一拍即合,我換了身酷妹裝,坐在窗台上化妝,於臉上塗塗抹抹,整了個看不出年紀的煙熏妝。
挎上小包,塞一瓶防狼噴霧,我踩著高跟鞋出門去。
正要下樓,拐角處正碰到上樓來的高大男人,我瞟他一眼,當作不認識一樣,內心毫無波瀾地與他擦肩而過。
他反手拽住我的手,怒急攻心:沉奕歡,你化成這個鬼樣子上哪去?
放開。我皺眉,甩他的手,你管不著。
他巋然不動,冷冷瞪著我,你回去!
你鬆手!我面無表情,無意與他多說,手機在包里震動,我接起。
嗯,我知道,你就在華美賓館等我,你先開房,晚點把房號拍給我,我直接上去找你。
我掛斷電話,再抬頭,對上他怒不可遏的雙眼。
我無所謂的冷笑,把破罐子破摔的原則貫徹落實到底:我去哪兒就不需要您老人家指點江山了,您還是麻利地回去陪您的香香吧,再見吧您。
說罷我大力地揮開他的手,鞋底踩得台階啪嗒啪嗒響,我義無反顧地朝樓下走去。
操,沉奕歡你贏了!沉毅憤怒到極點,追到我面前,摟住我的雙腿單手將我扛在肩上。
沉毅,你放我下來!我尖叫著,眼前瞬間天旋地轉,我被倒掛著吊在他身上,下一刻,房門被踹開又踢上,他將我重重地丟在他的雙人床上。
我忙不迭地爬起來,理了理凌亂的頭髮,火冒叄丈地跺腳,破口大罵:你有病吧沉毅?
沉毅雙目氣得赤紅,他“砰”地撞上卧室門,伸手解他的長褲腰帶:送逼去挨操是吧?缺男人缺到約炮是吧?行啊你沉奕歡,老子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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