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月前,獻帝姬玳的生母李淑賢帶著前朝的重臣杜海量、管政濟、周珞回到臨安,姬玳本想依其母之意,給杜、管、周三人官復原職,不料尉遲一家竟然堅決不許,斷言杜海量等三人是犬戎的姦細,並不顧厲害,請姬玳免去曹霖派到宮中的柳葉青、胡媚兒等人的東、西宮皇妃的名份。
免去柳葉青等人的后妃身份,也是姬玳求之不得的事情,當即裝做推脫不過,一面立即免去柳葉青等人的妃后封爵,一面令天使傳聖旨給曹霖,說明這事是尉遲一家帶群臣苦苦相逼,他不得已而為之,請曹霖體諒他的難處等等。
杜海量、管政濟、周珞因此也對尉遲一家恨之入骨,大晉的官雖暫時做不成了,但晉獻帝礙於李淑賢的麵皮,周珞又獻女有功,所以也得了姬玳的許多銀錢,三人合力在西子湖畔開了一家免稅的萬花樓,權且渡日。
這一天,杜海量正在萬花樓臨街的花窗枯坐喝酒,忽然聽見有人用生硬的漢語吆喝道:“賣蠟丸噢——!” 杜海量奇怪,怎麼會有人賣蠟丸,這蠟丸買回來后又有何用處?不由抬眼找那人,這一看之下不由大驚失色,立即命令店伙道:“把那賣蠟丸的帶到雅室敘話!” 店伙也不多問,依言將那賣蠟丸的帶到萬花樓雅室,杜海量令店伙在門外守著,回身將門關了,一聲不響的將的那人帶到雅室的裡間后,雙膝跪倒道:“奴才杜海量,給右軍師主人磕頭!” 那買蠟丸的正是犬戎的右軍師鬼巴禮,低聲怒叱道:“大膽的漢狗,你們想作死不成?難道忘了大皇帝放爾等回來的任務?怎麼許多時日了,還沒有一點兒動靜?” 杜海量急道:“奴才們不敢,奴才們實在是另有隱情,只因尉遲一家三口執掌晉政,父子三人盡皆封王,奴才們回來后,因他們父子三人百般阻撓,得不到晉帝封分,連朝堂都上不了,更不用說時常隨王伴駕了,不能隨王伴駕,又如何能進得曹霖讒言?” 鬼巴禮怒道:“難在在你們南朝,除了你們的狗皇帝之外,還有人比曹小狗權勢更大的嗎?” 杜海量諂笑道:“曹霖只是我大晉的候爵,在他之上的有並海王伍紹國、定山王尉遲方、吳王尉遲朋、越王尉遲友、忠國郡王薛政龍、秦國公唐竣、撫國公刑部尚書沈榮、輔國公吏部尚書鄭有信、吳國公史柱、楚國公史櫟等等等等,官職爵位皆在曹霖之上,這些王公貴爵議定的事情,連當今皇上也得退讓三分?” 鬼巴禮不奈煩的道:“你說的這些人,在我們偉大的犬戎勇士眼中,如同土狗瓦雞,不足道哉,只有曹小狗,才是我們犬戎勇士的心腹大患,只要除了曹小狗,我再說的!” 杜海量嘰笑道:“難道你們怕曹霖就怕成那樣?” 鬼巴禮無奈的苦笑道:“簡直就是聞風喪膽!來時我們大皇帝陛下說了,只要大晉皇帝願意除了曹小狗,那我們就允許大晉議和,就依你們南朝君臣的主意,以淮河——大散關一線為界,大晉向北稱臣,如當年向大烈國進貢一般的向我們進貢,我們大皇帝保證,永不再犯大晉疆土!” 杜海量笑道:“你們的大皇帝難道不知道,如今你們的國家已經到了窮途末路的當口了嗎?財政被曹霖搞得亂七八糟不說,武器、鎧甲、馬匹、精兵已經樣樣不及我大晉了,只要曹霖以天子之名登高振臂一呼,說是百萬精兵踏破你們的白山黑水還是少的!我大晉子民一萬萬,就算拖著一雙手給你們殺,累也會將你們累死了,右軍師,你一路南來,觀這江南精兵如何?” 鬼巴禮咋舌道:“可怕!不可戰,不能戰,但就是不知道,曹小狗為何不急著北伐?” 杜海量笑道:“曹霖要想北伐,一來要等春暖花開,他採用的是冬守春戰之策,存心耗死你們,二來嗎,也要師出有名,弔民伐罪,上表請旨,也好上應天命,下應民心,不象你們犬戎,要出兵時就出兵,不管師出有名無名,但是看這形勢,曹霖此次不出征便罷,若是出征,定會一役滅了你們犬戎帝國,右軍師,為之奈何?” 鬼巴禮聲厲內慘的道:“我們大皇帝驍勇無敵,縱算是曹小狗,也不能匹敵!想滅我們犬戎,那是做夢!” 杜海量笑道:“所謂勇將不如智將,智將不如博學之將,你們的大皇帝,連個字也認不識,如何能敵得住狡猾的曹霖?縱算曹霖武藝不及你們的大皇帝,那他不能用計嗎?” 鬼巴禮嘆氣道:“曹小狗確是詭計多端,杜大人,只有你能促成晉榮議和,成功后我們自不會忘了你的好處,再有一點,我們戎人在南方水土不服,議和成功后,也不會縱馬江南,至所以要害死曹小狗,倒不是想過河拆橋,而是全為自保,這點杜大人應該比本軍師看得更透徹吧?” 杜海量大笑,從鬼巴禮見面叫他奴才,到如今稱他一聲“杜大人”,這態度的轉變,實出於鬼巴禮心中的無奈,說實話,先剷除尉遲家,再滅曹霖,從而獨霸朝堂,也是杜海量的一生所願,其他兩個奸佞管政濟、周珞也有此想,笑罷道:“這樣!曹霖死後,你們犬戎將再無對手,那時你們犬戎要向獻帝提出來,以我為首相,管政濟、周珞為左相右相,並且要我們的官家承諾,在我們三個有生之年,永不更相,就算我們三個死了,我們的兒孫也要為相,這條件你們能否應允?” 鬼巴禮指天發誓道:“以我鬼巴禮人頭擔保,議和成功之後,我們犬戎保你們三家,世世代代,永為大晉的丞相!” 杜海量仰天狂笑,忽然“哎呀——!”一聲,跌倒在地。
鬼巴禮大驚,忙蹲了下來,狠捏杜海量的人中,半晌杜海量叫道:“疼死我了,想來是你們大皇帝種在我腹中的那話兒發作了!鬼巴禮,這話也要說在前頭,若是你們大皇帝死活不肯給解藥,我們三個死了不要緊,這朝堂之上沒人來拖曹霖的後腿,快則一年,多則三載,你們犬戎,定會被曹霖所滅,曹霖的的狠勁兒,你們比我更明白吧?他要飢餐胡虜肉,渴飲匈奴血,駕長車踏破賀蘭山,不把你們戎人刀刀斬盡,個個誅絕,那小子是不會住手的!” 鬼巴禮不解道:“匈奴、胡虜和我們都沒有關係,賀蘭山在蒙古,不在我們犬戎境內,奇怪!是蒙古、又或是哪個不要命的邊塞國家得罪了你們的曹小狗了嗎?” 杜海量哭笑不得道:“匈奴、胡虜全是代指,曹霖以其代指你們犬戎,這朝堂之中,尉遲家也是主戰派,這內外大將都要滅你們犬戎,以血我們大晉的靖康之恥,現在只有我們三個可以救你們犬戎全國,為何你們大皇帝還要如此猜疑?” 鬼巴禮猶豫道:“若是大皇帝給了你們解藥后,你們三個又來主戰,這又如何是好?” 杜海量笑道:“我們主戰對我們有什麼好處?我們三個,包括大晉皇帝在內,只有議和,才能得到最大的好處,你是外夷,當然不知道,在大晉開國之前我們中原的五代土國之亂,自太祖皇帝起,就以書生將行伍,以防方鎮諸候坐大為亂,所以才有後來的大烈國、西夏國、吐蕃國、大理國、南越國等等小國的存在,右軍師以為,若是我們大晉皇帝肯用人,憑我們大晉山河萬里、甲帶百萬,他區區大烈能與我們並存一百五土年之久嗎?實話對你說了吧,不管是尉遲家也好,曹霖也罷,都是我們大晉皇帝的眼中釘、肉中刺,只是礙於你們大烈虎視眈眈,只要你們的大皇帝肯議和,我們的皇帝求之不得,區區金銀美女,在我們的皇帝眼中,實在是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