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職 - 第351節

土地神終於忍不住這種孤獨的寂寥,決定引動天劫,自盡而亡;然而想死確實很難,他的神力根本不足以去引動上蒼天條的感應降下雷劫,他又忠於天條,神祗不能插手俗凡人間,只有一點點汲取著天地間可憐兮兮偶爾才會透出的點點靈氣,積攢神力。
終於,他的神力積攢夠了,能引動上蒼天條的感應,降下雷劫了。
那時,距離諸神滅亡的時間,已經過去整整五百年。
確實是巧合,或者說冥冥中的那個初始無知無覺的神靈,導演了這齣戲吧?許正陽莫名其妙的撞到了土地神自盡的那一刻,替他擋住了三分之一的雷劫。
接下來牛的事情,許正陽自己很清楚了。
我們都聽說過,壓死駱恥的最後一根稻草。
這條將死的駱鴕,就是規定人界神祗不能夠升職的天條;而最後一根稻草,就是這位可憐的土地神積攢了兩百多年的神力,引動的天劫。
天條,終於有一條崩潰了。
所以,那塊被神力充斥的玉石,靈性被主神一點點喚醒。
它的主神,便是許正陽!天庭的歷史播放完畢。
寬大的熒幕縮變化為了初始那般大飛回至許正陽的手中。
許正陽看著它,愣了半晌之後,才嘟嘟囔囔的說道:“唔,你不是神器,你不是一個神,你是***無數位大神靈魂附體,”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這句話,不僅僅適合於人類,也適合於曾經以往的諸天神佛。
大家都是出自於自然,又何必互相因為權勢自相殘殺,到最好,受害的還不是自己嗎?感情,在歷史典故的記載中,神……並非如同人所記載的那般,至善至愛。
原來事實上的神,比人,比世間萬物生靈,都要自私的多。
回想在人間時看過的歷史劇和歷史書籍,人類之間千百年來的戰爭,除了有神在幕後主導之外,又何嘗不是人類自身的自私自利,劣根性導致的戰火紛紛民不聊生?尤其是這後來的五百年,可是沒有神攙和了吧?許正陽邁步登上台階,坐上了那華光閃爍的寶座,輕撫著柔滑沁涼的扶手,望著這宏大的殿宇內一應情景,似乎還能感覺到當年蒼天庭帝君坐在這寶座上,下方無數官員頂禮膜拜時的威風霸氣場景。
神,和人,不都在為了一把椅子而廝殺爭鬥嗎?每個人的心目中,都有一把椅子,高高在上,當你坐上了那把椅子之後,就會有更好的一把椅子懸浮在心頭,誘惑著人類,去向那把椅子走去。
可惜的是……許正陽的這番感悟,並沒有讓他生出凄涼或者絕望或者說看破紅塵的想法,反而想到,既然所有的神,和人一樣都是以一己之私,我又何必整天愁如何去做一位盡職盡責的神祗?這叫李生兄弟比,一個刁樣。
或者說。
許正陽比他們還強一些。
好歹許正陽還比那些以前的大神們,良心更好些。
因為他們都達到了無情無義的境界,而許正陽則是位好“人”許正陽忽然想抽煙,於是他猛的驚醒,娘咧,來天庭多久啦?人間咋回事兒啦?想到這裡,許正陽急忙習慣性的意**一動,以為如同在地府那般,神識一動便能夠頃刻間從天界返回人間的肉身上。
但是他沒想到,神識在這座東方蒼天庭府中,竟然被奇怪的力量所牽制,只能像常人在家宅里那般走動。
娘的!許正陽罵了一句。
趕緊起身撒腿向外急奔。
一口氣奔至天門,許正陽食指早已探出,神力徒然爆,衝破那層隱形的能量門,整個人一躍而出,繼而疾飛而去,同時意**中**叨著回人間,回人間啊,飛出去上百里遠之後,陡然間天旋地轉,情景變化。
許正陽現自己已經處於茫茫宇宙之中,舉目四顧,便現了那個蔚藍色的星球。
再不去想別的,許正陽向地球疾飛而去。
度極快,在衝破大氣層后,許正陽意**間神力爆,直接瞬移到了小王山和清河之間的那套四合院中。
“**!”許正陽的神識出現在那間屋子裡,頓時心神大亂老子的肉身哪兒去啦?只見屋內一應物事俱全,床上拾掇的乾乾淨淨,整整齊齊,就是不見他的肉身。
許正陽匆忙在各間屋子裡竄來竄去,依舊沒有找到他的肉身。
站在院落里,許正陽看著院子里的一應情景。
變燦良知…時值正午,艷陽高照,天高雲淡。
石榴樹上光禿禿的,偶爾有幾片殘留的葉子在寒風中瑟瑟抖,月台上的盆盆罐罐里,也都空了;唔,隔著明凈的玻璃窗,可以看到屋內的窗台上還有些花卉盆景,長的不錯。
青磚暗瓦,院落里打掃的乾乾淨淨,各屋的門窗也都擦拭的一塵不染。
許正陽知道,不是深秋,就是入冬的季節了。
至少,已經過去有半年多了,肉身哪兒去了?許正陽哭的心都有了。
轉**一想,不對,如果肉身沒了,現在的自己應該回不到人間,而是直接進入地府之中。
唔,他現在委實沒有達到帝君的境界,按理說肉身一死,神魂飛散便一了百了。
但是,他現在在地府有官職,故而即便是肉身死了,在人界的職位神力自然消失后,他的魂魄不至於消散,而是會到地府當官。
可即便是在地府當字,按照地府中的律法,判官和閻王,可是都么有許可權到人間的。
所以許正燦心裡踏實了一半,我的肉身,沒掛,還好還好啊。
正待要利用神識在城卷中搜查一番時。
卻聽得木質的大院門吱呀一聲被輕輕的推開了。
骨碌骨碌的輕響聲中,還有輕微的腳步聲。
許正陽回頭一看,不禁怔住了。
若非他現在只是神識,沒有肉身,恐怕已經是淚流滿面只見陳朝江穿著一身黑色的休閑服飾,輕輕的推動著一輛輪椅緩緩走進了院內。
而輪椅上,坐著一個面色蒼白,表情獃滯的年輕人。
那個年輕人,雙眼是睜開的著的,只是空洞無神;他的身上,穿著白色的毛衣和淺灰色的外套,屈起的雙腿上,蓋著厚厚的毛毯,腳上穿著潔白的運動鞋。
忽然,坐在輪椅上的年輕人身子慌了下。
陳朝江伸手極快的扶住了他,咧嘴笑了笑,輕聲說道:“中午了,該吃飯了。
”就在這時,坐在輪椅上的年輕人忽然嘴角有些生硬和不自然的動了動,空洞無神的雙眼中,泛起了晶瑩的淚光,繼而,淚水撲簌簌的落了下來。
他終於開口了:“朝江”陳朝江猛然怔住,沒有低頭,而是如同之前那般平時著前方。
堂屋的門口。
許久,陳朝江低下頭來,看著輪椅上年輕人的頭頂,輕聲的說道:“我又出現幻覺了。
”“朝江,我回來了!”許正陽有些哽咽的說道。
陳朝江愣住了,他那雙一直都細長冰寒,不帶一絲煙火氣的眸子里,竟然也泛起了閃爍的光芒。
他鬆開了手柄,踏步繞過輪椅,站在了許正陽的面前。
“朝江,對不起,讓你受苦了!”許正陽臉部的肌肉抽*動著,強忍著想要哭出來的衝動。
陳朝江的嘴唇動了動,卻沒有先說話。
而是噗通一聲跪了下去!“正陽,你總算回來了,我對不起你啊!”陳朝江沒有忍著,而是選擇暢快的大哭了起來。
“朝江,是我對不起你。
我都知道了是的,許正陽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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