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步走在河堤上,許正陽掏出煙來遞給陳朝江一顆,自己也點了支抽著。
陳朝江忽然問道:“正陽。
你現在有多少錢?。
“嗯?。
許正陽愣了下,繼而微笑著隨意道:“幾百萬吧。
”對於陳朝江,他不會去刻意的隱瞞什麼。
如果對村裡其他人,他絕然不會說出這種話來,雖然村裡人都知道他們家現在有錢了,但是輕輕鬆鬆從嘴裡吐出幾百萬的字眼來,會讓村民們大吃一驚到膛目的程度。
即使是陳朝江,當聽到許正陽如此風輕雲淡的給出答案的時候。
也是稍稍的怔了怔,隨即輕嘆了口氣,說道:“借我三十萬。
”“沒問題許正陽沒有任何猶豫,“什麼時候用?。
陳朝江稍稍想了想,說道:“看看吧,大概半個月後“嗯許正陽點了點頭,這才問道:“做什麼用?”“想買輛大車。
拉沙和石子的那種自翻斗陳朝江深吸了一口煙,向南看著澤河岸邊那蔥蔥的蘆葦,輕聲道:“挺掙錢的,乾的好,差不多兩年多吧,就能還了你許正陽擺擺手,平靜的說道:“不行陳朝江怔住。
“朝江,你的性子”不適合做這些許正陽很認真的說道:“錢不是問題,哪怕是賠了都無所謂,可是我不想你受到打擊,更不想讓你承受太大的壓力許正陽心裡明白,陳朝江前些日子暗暗的調查沈浩兵的底細時。
還琢磨著所謂的慈州十虎他們這些整日里不務正業遊手好閒的傢伙是如何掙錢的,尤其是”聽說這類人來錢還特別快。
只不過當陳朝江真正接觸了解到那些人錢財的來路之後,才發覺到這種事情他做不來。
一是上面沒有人;二是他的性子不行,直接做欺負人的事兒,他辦不到。
嗯。
大抵就是那些強硬的承包下來工地用料及土方之類運輸的業務。
然後轉手包出去空手套白狼的活兒;還有一些菜市場小商貿市場里的治安維護。
或者乾脆就是收取保護管理費等等。
好在是,了解了這些情況的同時,陳朝江也知道了弄輛大車跑貨運,挺掙錢的。
而且他知道,許正陽手裡有錢,可以借來買輛車。
當然,他是沒想到許正陽會有這麼多錢的。
陳朝江沉默著。
“我那店裡缺人手,你過來幫忙吧。
”許正陽嘆了口氣,“朝江,你知道我沒別的意思。
”“嗯陳朝江點了點頭,繼而略有些自嘲的笑道:“給我開多少錢工資?。
許正陽愣了下,隨即也笑了起來,他知道,陳朝江心裡沒有因為自己剛才的話而產生疙瘩,笑著說道:“月工資兩千,滿意不?”“做什麼?。
“看店許正陽彈飛了煙蒂,說道:“店裡都是值錢的玩意兒。
就怕有人起心陳朝江皺了皺眉:“活輕省,工資太高“你對外就說八百吧,省得哥兒幾個都要去我那裡干舊兒。
漢可就出不起資咯。
”許正陽打了句哈哈,隨即舊世叨:“這活兒不輕省,有時候很危險的這句話許正陽自然是想要陳朝江心裡平衡些,不至於太感激自己。
陳朝江沉默著不再說什麼。
月工資兩千。
對於村裡絕大多數人來說。
絕對稱得上是相當高的工資了。
要知道,曹剛川、張浩、劉賓他們,在建築隊每天累的要死要活,即便是現在小工的工資都漲了,一個。
月下來也不過是六七百塊錢的收入。
至於感激一類的話,陳朝江不會去說。
以他的性子也說不出來,那樣太做作。
他只會記在心裡,做到心中有數就行了。
快到村裡的時候,許正陽從懷裡掏出一沓錢來,遞給陳朝江,說道:“這是五千,先拿回去給叔和嬸子他們。
這些天村裡風言風語傳的多。
叔和嬸子心裡肯定不踏實,我跟鐘山叔打過招呼了,他不會在村裡說你被拘留的事兒。
你回去就說是在我店裡上班了,這是預支的工資。
”陳朝江稍稍猶豫了一下,便接到了手中,說道:“原來你早就想好了,可你不也被抓了嗎?。
“我沒事許正陽搖搖頭,說道:“隨便他們說去。
哦。
回去就說警察去你們家的時候,是為了調查詢問一些有關我的事情這是實話,許正陽心裡就跟明鏡似的,之前自己被抓的消息早就傳開了,而陳朝江做的這件事卻並沒有傳到相隔幾十里的雙河村,對於陳朝江的那些流言,基本都是那些長舌婦們自己猜的。
而且,許正陽知道,以現在家裡的條件狀況,父母和自己都不會去在意村裡那些流言的。
還是那句話。
這個世界是現實的,人們不會去看重你的尊嚴,只會去看你的成就。
而許正陽目前的成就,起碼在這雙河村裡,是排名第一的。
前些日子自己被關在澤河市的時候,村裡流言四起,也多半都是因為某些村民們的嫉妒之心而已。
等自己平平安安回了村。
流言自然而然就會慢慢的消失掉。
當然,目前村子里還是有傳言說他能夠平安回來,肯定是花了錢買通了當官的,而之前他們家的那些不義之財。
都已經因為這件事花的一乾二淨。
唔,這都無所謂,愛誰誰去。
就連母親袁素琴都對這些流言不屑了,用她的話說:“誰愛說啥說啥,咱家那新房還不是快蓋起來了嗎?你出事兒的那些天都沒有停工,等咱們家搬進新房,再買輛轎車。
眼饞死他們。
”現實,總是會比你竭力的反駁,更能證明一起。
而陳朝江則不同,他家境差,父母對他也很是失望。
村裡人更是拿他及他的家人。
當作了平日里冷嘲熱諷的對象:能打能凶管什麼用?就那副跟個。
死人似的德行一輩子也出息不了,看看人家韓大山,當年也是個不務正業的混混,壞的出了名氣,可人家現在混的……所以現在如果陳朝江的父母得知兒子有了工作,而且是高工資的話,想來應該會很欣慰吧?陳朝江把錢揣在了兜里,走到村口的時候忽而又笑了笑,說道:“正陽。
乾脆說我給你做保鏢算了。
”“怎麼?有情緒?諷刺我?。
許正陽笑道。
“我不大會說話,心裡有數陳朝江眼神中閃過一絲的尷尬和歉意。
“扯淡,再說就客套了許正陽笑著拍了陳朝江一巴掌,說道:“走,到周順的小賣店買幾個冷盤,買瓶酒,中午在你們家吃飯了,你請客陳朝江笑道:“成,回頭記得給我報銷就行“操,扣你工資!”許正陽越發的開心。
陳朝江竟然也會開玩笑了。
這實在是最讓人開心的事情。
說明他心裡沒了陰影和疙瘩。
倆人往村裡走著,許正陽給家裡打了個電話說中午在陳朝江家吃飯。
路過小賣店買了酒菜后,二人一起往陳朝江家裡走去。
遠遠的看到陳朝江的母親朱翠坐在院門外,用簸算篩著大米,想來是打算中午蒸米飯。
而在她旁邊,坐著另外兩個婦女,是街坊劉二和的老婆。
也就是劉秀艷的母親翼蘭;還有前院韓寶生的老婆姚小花。
大老遠就能看得出來,看似在閑嘮嘖的三名婦女,其實就是翼蘭和姚小花倆人在說話,而朱翠則是低著頭一言不發的撿著簸算中大米里的磣。
距離近了,就能聽到她們正在有一搭沒一搭的顯擺著自己家丈夫又掙了多少錢,孩子現在工資多少多少,表情和眼神則是時不時的膘向朱翠,儘是得意和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