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可見。
人類不再信仰神的存在,也不能全部怪罪在人類的狂妄自大上。
實在是一個,巴掌拍不響啊!自從擁有土地神職,到如今坐擁慈縣屬地遊方判官、功曹,及九鎮十鄉土地共計二十一個神職。
還不到半年時間裡,官階連升三級。
神通能力更是不斷的擴張加強,憑藉的是什麼?說到底,還不是人的信仰將許正陽這位從渠溝里爬上了岸的土螃蟹,一個走了狗屎運成為半吊子土地神的人,捧上了如今遊方判官的職位。
更是有源源不斷的信仰補充著他無數次耗費掉的神通能力嗎?而這其中,若不是許正陽因為自己或者親人或者友人,總歸來說就是含帶著自私的心態去做了一些事情的話。
又何來如此迅速和強大的信仰供哈哈他,補充著他的神力捧起他的神位?說到底,這些事情的出現。
都是相互的。
平凡的人們渴望著生活中能夠事事如意。
處處公平,心想事成;然世間之事,十有**不能隨人願。
故而人們才會在遇到自身能力或其他外力因素而無法解決的困難和不公時,祈禱著期望著有冥冥中的上蒼神仙,可以幫助他們。
這種想法和渴望,誠然是有自私的成分包含其中,可沒有錯啊。
人就是人,就是這樣。
以往的神仙們倒是大公無私到了無情冷漠的程度,結局如果真的三界之內已經沒有了神仙的存在,天庭早已消亡的話。
那麼大概這就是他們消亡的原因吧?許正陽暗自的忖度著。
思索著,也許我該做些什麼的。
且不說那些什麼冠冕堂皇的大話來給自己戴高帽子,實打實的從自私的心態來想。
也應該做些什麼的。
因為他有一個目標,一個自從人類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以來都不斷探索渴望夢想著做到的目標。
仍記得前任土地神曾經說過一句話:你不用擔心自己以後也會像我這樣想死都難,畢竟你有肉身。
將來若是達不到帝君的境界,肉身一死,也就一了百了。
許正陽當時就想:誰他媽有毛病才想死呢。
是亦只是要做到這一點,要面臨的困難,何其之多,何其之艱,何其之巨大到難以撼動?隱隱有了絲捉不住探不明想不透的思緒。
許正陽輕輕的嘆了口氣,仰視深邃而高遠的夜空,觀明月皎潔,繁星隱隱,蒼穹無際,不禁感慨萬千:天庭,在哪裡?是否真如我所想所料那般一邊思索著,一邊緩步而行,不知不覺間,已經走到了村東。
自家的新宅基地那裡。
新房已經落成框架,只是還未上頂;月色下,紅磚壘砌的牆壁幽然而立。
院落裡外堆砌著磚石沙灰,散亂的木板鋼架鐵跟等等一應工具,院落外正對著將來必定會砌起高牆,開一院門的地方,用木樑和塑料布草苫搭起一間簡易的工棚。
棚外,幽幽月光下,站著一個人。
瘦削的身材,潔白的襯衣,黑色的褲子;短短的頭髮,蒼白的臉頰,如劍的細眉,一雙比冬季寒夜裡的月芒還要冰寒的細長雙目,輕輕冷冷。
不帶一絲煙火氣的看著從不遠處緩緩走來的許正陽。
看到這個人,許正陽立復拋開了之前心頭的千思萬緒,臉上露出了欣喜感慨的笑容,步履稍稍加快走上前去,輕聲道:“還沒睡“聽見你唱歌了,出來看看。
”陳朝江的聲音淡淡的,臉上和眼眸中都看不出他內心裡那份激動和喜悅,正陽沒事了,出來了,很好。
“也不怕被抓?”許正陽微笑著,輕輕的嘆了口氣。
“嗯?”陳朝江脖子歪了歪。
冰冷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的疑惑。
許正陽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朝江,我知道了。
”“哦。
”陳朝江了悟,雖然不明白許正陽是如何知道的,不過他懶得去想,更不會去問這個問題。
繼而用無所謂的語氣說道:“我不在家裡面,他們自然不會想到我會在村裡面。
”“你膽真肥。
”許正陽笑道。
“沒小過吧?”陳朝江難得的有了絲玩味的語氣。
許正陽笑了笑,從兜里摸出一包玉溪煙甩給陳朝江,又掏出一盒開了包的煙抽出兩顆,給陳朝江一顆,自己也點了一顆。
棚內,傳出了粗重的斯聲,許正陽笑道:“都睡了?”“嗯。
”陳朝江集了點頭。
棚內自然是曹剛”和劉賓二人,今晚他們倆負責看工地。
“走吧,到河堤上喝點兒酒。
”許正陽笑著扭頭往北走去,一邊說道:“讓他們倆睡吧,累一天了。
”“嗯。
”陳朝江跟上。
雖然陳朝江看到許正陽后,心裡踏實了許多,也有些開心,可隨即而來的就是淡淡的憂慮。
他雖然個性極端,勇悍的時候會達到瘋魔的狀態,可他不是傻子,明白自己在縣城新北環路上搞出的那事兒有多麼的嚴重。
光天化日之下,一人手持兇器,當街行兇,砍傷數人”無論如何警方也不會坐視不管,畢竟影響太大了。
他心裡的這些憂慮,許正陽自然是明白的。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除了陳朝江的父母之外,還有誰最了解陳朝江,那非許正陽莫屬。
所以當二人席地而坐在泛著涼意的河堤土路面上,擺開酒菜,噢著清新微涼帶著淡淡草香的空氣,聽著叩牛河潺潺流水向東而去,歡快的奔向澤河懷抱時,許正陽倒上兩杯酒,舉杯示意喝酒,微笑著說了句:“不會有事的。
”“無所謂。
”陳朝江舉杯,一口喝下半杯酒。
許正陽自然不會道破陳朝江這句話背後的少許顧慮,笑著說道:“趙局長和鐘山叔,都沒事兒了,一個是縣公安局長,一個是縣刑偵大隊長,要是讓他們知道,你干出這麼件大事時,心裡還想著在為他們出氣,你說他們能不感動一下?”“我沒想替他們出氣。
”陳朝江否認道。
“嗯,那我也不能看著你不管吧?”許正陽彈飛了煙蒂,吐出一團煙霧,笑道:“你說,要是把你說成是個被人圍毆的對象,你面子上過得去不?”“我是去砍沈浩兵的。
”陳朝江蒼白的臉頰上,透著很愚頑的認真和較真。
“胡說。
”許正陽笑了笑,說道:“明明是他們一幫人要打你,你跑不掉,才迫不得已處於自衛的心理,奪過了一把刀跟他們拚命的。
”陳朝江愕然,怔了好一會兒,才苦笑道:“我總是不如你聰明。
”“你啊,太好強了。
”許正陽舉了舉杯,抿了口酒,“以後可別這麼衝動了,不好。
”“嗯。
”陳朝江自嘲的笑著,舉起杯喝乾杯中剩下的半杯酒。
不管是陳朝江本人,還是許正陽,都不會相信許正陽這句勸告的話,會見效,會讓陳朝江真的再遇到類似的事情時,能夠不衝動不瘋魔。
倒上酒,倆人沉默著,抽著煙,喝著酒。
陳朝江在猶豫著,是否能夠說出心裡的那絲憂慮和擔心,畢竟他再冷酷無畏,也不願意再回到那今天天在一幫人面前做俯卧撐打拳的監獄房間里。
唔,因為陳朝江不喜歡和那些人說話,所以只能在裡面自顧自的把自己搞的精疲力竭,沉沉睡去而忘卻許多讓人煩心和枯燥的感覺。
許正陽在想著,怎樣能夠最合理化的確保陳朝江不會有事。
“正當防衛,和防衛過當”是兩回事兒。
”陳朝江忽而開口說道,在許正陽的面前,他抹得開臉面,終於還是說道:“出來的時候,警察和我談過這些事情,郭天那次,就算他們家上面沒人,我也得蹲進去,我不想再進去了。
”不待許正陽說什麼,陳朝江又自嘲的一笑,說道:“不是後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