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職 - 第107節

許正陽家的院門緊閉,誘跡斑斑的吊環和門鏈上,一把黃銅色大鎖緊緊的鎖著。
巷口,大街邊兒上,許能和袁素琴兩口子穿得板板整整的站在那兒往南看著。
許能穿著嶄新的褐色短袖,恤,黑藍色長褲,黑色鋥亮的皮鞋。
唔,不得不多幾句話描述下這位很有農村老一輩特色的形象,剛剃了的頭髮短短的,鬍子也專的乾乾淨淨,只是滿臉的皺紋和略有些尷尬和不自在的眼神,讓他看起來依舊透著土氣;最凸出的應該是他穿褲子的形象,農村俗語說叫里插把,就是說,恤扎在褲子里的意思,嗯,嶄新的黑色腰帶束在”將褲子提起了老高,大概就在小腹的上方接近於胸部的地方了。
袁素琴今天可是刻意的打扮了一番,金項鏈金耳環金戒指都戴了個,齊全,不太長的頭髮紮起了短辮。
顯得很精神。
另外還穿著女兒許柔月給挑選買回來的短袖衫,黑色打底兒,上面印著藍白紅三種色彩的大花,還綉著金邊兒,在陽光下閃閃發亮;下身穿著寬鬆的黑色七分褲,黑色半高跟單鞋。
和丈夫表情不同的是,她沒有一絲不自在的樣子,反而有些沾沾自喜和驕傲的感覺。
幾個街坊端著飯碗從各自家裡走出來,準備聚到一起吃著飯嘮瞌。
看到許能兩口子這身打扮,便都露出了詫異的神色,紛紛笑著打招呼:“喲,素琴嫂,今兒這是去串親戚啊?”“嘖嘖,許能大兄弟今兒穿得洋氣,年輕了十好幾歲”許能有些扭捏,不好意思的嘿嘿憨笑。
袁素琴則不同,仰著臉滿是得意的笑著應話:“串啥親戚啊,這不,今兒要去市裡轉轉,俺家正陽在市裡開了家古玩店,這都快三個月了,還沒去過呢,今天過去看看。
”“是嗎?正陽這孩子就是有出息,你們兩口子有福哦!”“是啊是啊,我早就說過,人家正陽那孩子有頭腦,又能幹,這不,都去市裡開店啦!”“古玩集是幹啥的?”許能憨笑著擺手說道:“這娃瞎胡鬧,沒啥,沒啥”“唔,古玩店你們都不知道啊?就是收古董賣古董的,古董聽說過不?老值錢了”袁素琴可沒丈夾那麼低調和憨實,走過去和幾個街坊閑嘮著順便顯擺顯擺,“本來我們兩口子的意思,這步行到大路邊兒能有多遠呀?幾分鐘的功夫,就當是遛彎兒,走到路邊兒坐公交車去就行了,可正陽那個死孩子說怕我累著,非得打個電話叫計程車來接,你們說說,這不是糟踐錢…”於是街坊們紛紛露出羨慕和嫉妒的眼神,連連誇袁素琴有福氣,兒子有出息。
接著這個問衣服多少錢買的。
哪兒買的?那個問這金項鏈金耳環金戒指,都是你兒買的嗎?花了多少錢?袁素琴越發的得意,興高采烈卻又低調著故作不好意思的介紹著炫耀著。
許能強笑著站在不遠處看著老婆跟鄰居們嘮瞌,越發的覺得不好意思。
就算是平時串親戚,他都沒穿成過這樣。
嗯大半輩子了,哪兒穿過三百多塊錢一雙的皮鞋、二百多塊錢一條的褲子、六百多塊錢一件的汗衫、一百多塊錢的腰帶”自打買回來就沒捨得穿過。
這咋穿在身上要多彆扭有多彆扭啊?坐不是站不是的。
一輛黑色的普桑轎車從南駛來,到這邊兒巷子口后停下,許正陽從車上下來,司機則開著車到前面掉頭轉彎。
街坊們就都笑著和許正陽打招呼誇讚著,順便詢問著在澤河市開店能掙多少錢啊?咋平日里也不怎麼見你去店裡看看?許正陽憨笑著回答說沒啥,掙不了幾個錢,店裡有人看著。
袁素琴說:“唉,我也說他好幾次了,咱自己家的店好好看著唄,幹嘛非得花錢僱人看店,這孩子非說要僱人,你們說,這不是浪費錢,街坊們就都笑著說現如今就這樣,當老闆的哪兒有自己幹活兒的?都是僱人,老闆就是閑著管人收錢就行啦,你們見過韓大山在他那水泥製品廠里揮鍬幹活兒嗎?許正陽憨笑著也不解釋什麼,他知道母親就這性子,只要她高興,願意就顯擺吧。
反正也不是在吹牛,家裡實打實的有錢了啊,而且落河市的店鋪也確實開著了。
雖然,母親這樣委實有些暴發戶的樣子,會讓這些街坊們心裡不舒坦。
那又如何?愛誰誰吧,這種事兒你們誰羨慕也羨慕不來。
又閑說了幾句客套話,許正陽便催促著父母上車。
一家三口上了車,袁素琴還不忘隔著車窗和街坊鄰居們揮手再見。
桑塔納一溜煙兒的向村外駛去。
車上,許能說:“你著你,臭顯擺啥?讓人笑話。
”“笑話?笑話啥?”袁素琴不屑的撇了撇嘴,說道:“以前他們笑話咱,可現在你看看他們一個個那巴結的模樣,我就是故意氣他們的,你忘了以前他們整天話里話外擠兌咱們家了?”“唉,你竟亂想,沒人擠兌咱。
”許能嘆口氣,其實心裡明白老婆說的都是事實。
袁素琴也沒再說什麼,只是笑了笑,便和前面坐著的兒子嘮起了有關澄河市店鋪里的事兒:要不要娘過去幫你看著店啊?咱家總得有個人在那兒才能放心不是?好歹娘不會別的,給你天天打掃店鋪總行吧”許正陽哭笑不得的和母親嘮著閑話。
今天帶父母去澤河市的店鋪,也實在是無奈之舉。
母親這兩天每天都會把他從家裡趕出去,要他去店裡看著,昨天晚上更是說明天我和你爹也去看看。
再怎麼說兒子開了店,雖然是和別人合夥開的,可好歹那也是半個老闆,這當爹娘的都沒去過,以後跟鄰居們說起來不讓人笑話啊?無奈的許正陽只好答應下來,也是,自己的店鋪爹娘去看看也是理所應當嘛。
開張這麼久了,爹娘都沒去過,還真有點兒說不過去。
所以一大早他就給澤頭鎮經常在成峰路口趴活兒的一個計程車司機打了電話,讓他過來接人去趟澤河市。
畢竟他在澤頭鎮派出所掛著個聯防隊員的招子,所以當地跑計程車的司機都遞過名片。
其實許正陽雖然是“古香軒”的半個老闆,可他還真沒怎麼上過“二其是自從古玩店開張!后,他就沒什麼時間去在意店制,樂是去京城送妹妹,回來就又忙活郝鵬販毒團伙的案子,這幾天又天天看書自己瞎琢磨著神力的應用以及神的各項職責義務等等,目的自然是程金昌和崔瑤兩口子的事兒。
倒不是他笨的琢磨了這麼久的事兒都沒琢磨清楚,也不說先去試試。
而是田青邪玉芬兩口子現在還在看守所關著呢。
案件未調查清楚,沒結案之前,他們這種犯罪嫌疑人,是絕對不會放出來的。
不過眼看著程金昌和崔瑤在世的日子已經不多,許正陽心裡也有些焦急,可他又不好直接去找鐘山說別調查田青和邪玉芬了,放了他們吧。
一來是這種話無法說出口,二來誰知道自己能不能真的做到奪舍還魂?所以他正在考慮是不是想想別的人選或者畜選。
一路閑聊著,很快便到了澤河市復興區復興大街北的古玩市場。
下車后,許正陽領著父母往“古香軒”走去。
時間還不到九點,太陽已經升起了老高。
古玩市場上來來往往的人不太多,一些店鋪里的夥計們站在門口和同行們閑嘮著嘖,零零散散的有那麼幾輛轎車停在幾家店鋪的門口。
市場中間還有三行一字擺開的地攤兒,擺攤著多是賣一些工藝品和民俗舊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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