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丈夫能做到這樣,的確也很難得了。
不過他也並不覺得自己很委屈,老公照顧老婆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況且夫妻之間互相照應也是應該的,並沒有誰比較吃虧的說法。
作為一個大男人,他更加不會去計較誰付出的比較多。
鑒於此,他對南宮暮雪唯一的要求就是:“我可能唯一不太好的,就是肚量不夠,尤其是在對待老婆的社交問題上。
你有男性朋友進行正常交往我不反對,如果他們全部都像傅岩和思凡那樣,明確表態對你沒有任何肖想,並且和我也保持友好關係的,那當然很好。
要是有什麼非分之想,那就別怪我小氣了。
”他這還算是先禮後兵,很有禮貌了,還提前知會了一聲。
如果她還給某些不知死活的人機會靠近,那就要打屁屁了。
深諳“明哲保身”的道理,南宮暮雪當然拼了命的連連點頭,表示她不但聽明白了,也很認真地把這些話都記在腦子裡了。
她若是不表態,恐怕某人就會急性子地要用他特有的方式,去逼迫她給個明確的答覆了。
這男人出了名的霸道,要是不讓他滿意,準會吻到你頭暈腦脹為止。
儘管有過某人的三申五令在前頭,南宮暮雪還是決定要“頂風作案”,選了一個某人要去項目視察的日子,特地給安舜禹打了電話。
這會兒才發現,原來有個“水煮魚”之約還是有點好處的,至少有了一個強有力的借口。
接到她的電話,安舜禹有些意外,他真的沒想到,竟會有人把水煮魚牢牢地記在了腦子裡。
啞然失笑之下,還是約好了第二天就親自下廚給她做這道菜,一償她的夙願,省得她還整天都惦記著,那多累。
定好時間后,南宮暮雪的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揚,要不是之前傅岩給她的消息,她也不能確定安老此時就在家裡。
本來就是為了和他老人家見上一面,要是他不在,那就沒有多大的意義了。
單純是為了和安舜禹見面,那還不如直接在外面碰頭,犯不著非要去推薦不可。
真正見了安老,才發現他具有資深老狐狸的本色。
進門時見到那個身穿唐裝的老人正在花圃澆水,彎下的腰桿看上去還是比較硬挺的。
單手拿著兩個保健球在有節奏地轉動著,另一手拿著花灑壺,慢悠悠地給那些花花草草澆水,嘴裡甚至還哼著小曲兒。
如果光從外型來看,怎麼看都和那個老奸巨猾的人聯繫不到一起,那慈祥的面容和普通的老人無異。
就像是生活很平順,兒孫繞膝的老人,安然享受著自己的晚年,與世無爭。
彷彿世間的很多事情都不能引起他們的興趣,只願每天都過著這樣悠然的日子。
老人始終背對著他們,很專註地澆著花,似乎完全都沒有留意到有人從門口走進來,也不在乎進來的人是誰。
向南宮暮雪傳遞一個暖暖的眼神后,安舜禹淡笑著向忙碌中的人影輕喚了一聲:“父親。
”雖然八歲的時候就被安老收養,但他們之間一直都保持著若有似無的距離感,既不會特別親密,也不會太疏離。
與其他普通家庭的稱謂不同,安舜禹只稱呼他為“父親”,不是別的,顯得格外莊重和尊敬,卻不難感受到他們之間那分明的層次來。
隱約能看出,他對安老很是敬重,而且語氣也很恭敬,甚至只是打個招呼,還要帶有鞠躬的動作。
若不是家庭教育中的要求,那就只能說明,這孩子真的對於安老對他的養育之恩心懷感激,就連這種細微的動作都可見一斑。
聽到熟悉的聲音,安老緩緩轉過身來,臉上是波瀾不驚的淺笑,淡淡地回以一句:“回來了?”當目光觸及他身旁的倩影時,微微一怔,隨即挺直了腰桿說:“還帶有朋友?呵呵,快請進吧!”說完隨手將花灑壺遞給束手站立在一旁的僕人,主動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然後側過身子站在花圃旁,等待南宮暮雪走過來。
有備而來的好處就是從穿著打扮上都投其所好,這天南宮暮雪穿的是杭派的服裝風格,上身是剪裁合體的短款半立領的七分袖錦緞上衣,盤扣的設計和布料上的圖案將民族風演繹得很到位。
下身是一條棉麻質地的淺色直筒闊腿褲,配上一雙平跟的羅馬涼鞋。
這一身打扮倒是和安老的風格有幾分相似,同樣都是比較飄逸的類型,看起來似乎都是對於生活沒有過多的要求,很容易滿足的安逸狀態。
快步走過去,傲然挺立在安老的面前,南宮暮雪淡笑著微微鞠了一躬:“安老您好!我叫南宮暮雪,是大禹的朋友。
”不管怎麼說,作為一個晚輩,初次和長輩見面時,這些禮數還是該有的。
至於這個長輩是否值得她如此尊重,那是后話,這會兒還是要把禮數做周全了,才不會違背了她做人的本色。
有些事情還是分清楚一點比較好,就算安老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事,他好歹也是一個長輩,是該值得他們以禮相待。
隨著她低下身子的動作,一根細細的黑色繩子從領口處滑落,緊接著那枚通體黑色的吊墜就垂了下來,在半空中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
再直起腰時,安老略顯得有些渾濁的褐色眸子中閃過一道犀利的光芒,卻轉瞬即逝。
速度之快,讓南宮暮雪差點以為自己看錯了。
但是轉念一想,這不正是她今天到這裡來的主要目的嗎?魚兒既然已經上鉤,那就來較量一場吧!兩人對視的眼神中,都有著不易察覺的暗涌,只是都很好地掩藏在那波瀾不驚之下,看不出明顯的情緒來。
這種奇異的互動並沒有引起隨後跟上的安舜禹的注意,他反而熱情地虛扶了南宮暮雪一把,將她扶上門口的台階,一邊笑道:“你們倆有必要站在門口聊天嗎?也不嫌站著腳累?暮雪,你現在不能久站,我們就趕緊進去吧!”自從知道她如今是身懷六甲的重點保護對象之後,安舜禹就有意識地去看了很多孕婦的生活常識,以免自己偶爾的無心之過會害了她,害了孩子。
其實他的心裡還是希望能為她做更多的事情,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也可以,至少那是自己的一片心意。
這才有了隔三差五的送禮,還有那些附帶在禮物中的寫著一兩句簡短叮嚀和提醒的小卡片。
自認不算是個很浪漫的人,不過安舜禹所採取的方式也跟他的人一樣溫柔,總是會在不經意之間就讓人感受到他獨有的溫暖和關懷。
即使無關乎愛情,南宮暮雪仍是對他心懷感激,哪怕是小寶寶未來的乾爹,實在也不需要做這麼多的事情。
他越是這樣,將來事情一旦捅破,雙方還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態度去對對方呢!安老就像是橫在他們兩人之間的鴻溝,無法一下就跨越,也不能叫人忽略,是一個極其突兀的存在。
雖然知道安舜禹是個明白事理的人,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
若是自己身邊的至親捲入了某件大陰謀之中,甚至是這個陰謀的策劃人和最終受益人,那他是否還能做到鎮定自如?他臉上那溫暖如春的笑意是否還能繼續保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