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小人兒趴在饒西莉的肩頭上,被抱下樓的時候還不甘寂寞地回過頭沖他們做鬼臉,君少宇不無感慨的對旁邊的人說:“老大,你兒子真不是一般的強大啊!小孩子走的那套路線他完全就不屑一顧,他每天過得不知道多愉快,收走了電腦還是一樣自得其樂。
”想到每天進入房間送飯時所面對的那些畫面,他就一陣無語。
原以為沒有了那些讓他打發時間的娛樂工具,謙謙就會很無聊,雖然不會像別的小孩子那樣又哭又鬧,但至少也會長唉短嘆吧?可是人家沒有,反而還每天都有不同的花樣整出來。
第一天君少宇去送飯時,見到他的頭上不知道披著一塊什麼東西,就納悶地問道:“我的小少爺,你這又是在鬧哪出?快過來吃飯吧?”誰知人家連頭都沒有回,淡漠地回了一句:“這裡沒有小少爺,今天人家變身為阿拉伯的酋長。
”話音剛落,隨著他轉身的動作,差點沒把君少宇給笑死。
這小傢伙不知道從哪裡找的黑色筆,給自己畫上了粗粗的兩道鬍子,而鬍子的末端還極具喜劇效果的往上彎曲著。
像是害怕自己營造的氣氛不夠,他還擠眉弄眼的朝人家眨眼睛,那嘴角還不時地抽搐著。
“噗嗤!”一個忍俊不禁,君少宇就發出了一陣爆笑,幸好剛才已經先把托盤放到桌上了,否則他這麼大的反應,只怕飯菜都會全都灑了吧?這小鬼也太能折騰了,“不過,小少爺,您能告訴我,頭上那塊東西是什麼嗎?”他看了半天,愣是沒有分辨出來到底是何物,隱約又覺得有些眼熟。
那花紋,那圖案,似乎在哪裡見過啊。
用兩隻小手故作瀟洒地把“頭巾”往兩邊撩起,試圖弄出“飄逸”的效果來,謙謙這才一本正經地答道:“桌布。
”不就是放在茶几上的那一塊嘛,君叔叔的眼神一點都不好使,就這樣還要跟著爹地混呢?嘖嘖嘖,回頭一定要讓爹地抓他去再培訓,太不專業了。
或許他覺得這不算什麼,可是對於君少宇這樣的成年人來說,實在看不出來這樣扮演角色有什麼樂趣,所以他還是不太明白地繼續“不恥下問”。
難道每天都要換一個角色,然後照鏡子玩嗎?對於他的疑惑,小人兒的反應就很淡定了,像是看個怪物似的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換了不同的裝扮,就可以扮成不一樣的人啊,然後就可以自己編劇本,和自己說話了嘛!我今天要玩的是酋長嫁女兒耶,君叔叔,你要不要扮一下娶我女兒的人?我給你化妝好了,我跟你說哦,那個馬克筆還挺好用的……”話都還沒說完,就被君少宇那驚呼聲給打斷了:“什麼?!你居然用馬克筆在自己的臉上亂畫?!老天!我的小少爺啊,你到底知不知道那個東西有多難弄掉?萬一擦不幹凈,難道你以後都要頂著兩撇鬍子見人嗎?”如果擦不掉,總不能用化學物質往臉上塗吧?那他這粉嫩的小臉蛋還能看嗎?還不毀容?!好可怕……你說他玩點什麼不好,偏要走這麼怪異的路線,扮個七八分相似就好了,還要做戲做得這麼足,用得著嗎?不過估計公爵大人和親家太太要是看見了能心疼死,他們倒情願那馬克筆隨手在牆紙和傢具上亂塗亂畫,也不願意畫在小寶貝的臉上吧?不理會他的大驚小怪,謙謙徑自走到桌子旁邊,拿起小勺子大口吃著飯,一邊還含糊不清地說道:“人家本來想用紫菜貼上去的,可是這兩天送來的飯菜裡面都沒有紫菜啊,廚師叔叔又沒有做壽司,所以就只能隨便將就一下咯!”聽他這意思,還是迫於無奈才拿這馬克筆畫上自己的臉蛋?這叫君少宇要怎麼回答?行,都是他的錯,他不該不給小少爺送紫菜上來!除了這怪異的裝扮,這小鬼還有著很多層出不窮的想法,今天裝這個,明天扮這個。
涉及的角色從什麼阿拉伯酋長,到蝙蝠俠,再到學變形金剛說話,無奇不有。
而且房間里所有可以讓他利用的東西,無一倖免地都被翻了一遍。
例如,浴室里的防水布簾被扯下來做了蝙蝠俠的披風,人家還很有耐心地用馬克筆把那塊可憐的帘子塗成了黑色的,據說耗費掉了三隻筆的墨水……所以此時把人放出來以後,進入房間時,所見之處一片狼藉。
就連南宮暮雪都驚得嘴巴合不攏了,吶吶的感慨道:“老天,這小子是要逆天嗎?”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家遭小偷了呢,太可怕了,颱風過境都沒有這樣的效果啊!她就說嘛,沒有電腦讓他打發時間,竟然還能這麼安分的待著,實在很反常啊!原來就是躲在裡面折騰這麼多的幺蛾子出來。
封予灝只是掃了一眼那凌亂不堪的房間,然後漫不經心地四處走動,去看看還有什麼更嚴重的“災情”。
走進浴室,就被那五顏六色的洗手池給震住了,他不記得這個房間里有顏料,既然兒子不畫畫,也沒有要洗毛筆,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效果?看他過了好一會兒都沒有走出來,南宮暮雪也跟著進來瞧瞧,看有什麼最新情況。
“哇,好漂亮的顏色!”不是她說,這樣的效果真的很漂亮,就像是有墨汁潑到潔白的洗手池裡,那些墨汁自然流下去所產生的效果。
只是,環視周圍一圈,也沒發現能有什麼東西可以滿足這個要求的。
反倒是四下找了一遍之後,在浴室的門背後看到一排很小的黑色痕迹,蹲下身子一看,那竟然還是一行字!迅速掠過那上面的內容,她忍不住招手把封予灝叫過來:“灝,你快看看,你兒子有提到你耶!”哈哈哈,這個真是太有趣了,她從來不知道兒子原來還這麼具有幽默細胞,一定是遺傳自她的。
從老婆臉上那幸災樂禍的笑容,封予灝就可以猜出,那上面絕對不會有什麼好話,尤其是這些天兒子一直都用敵對的態度來面對他。
只要不是罵得太難聽,他也忍了。
緊挨著她蹲下來,他得把腦袋湊近,再眯起眼睛才能把那些字看清楚。
但是那上面的話令他哭笑不得:如果這些字有幸能流芳百世,我希望大家都知道,我的爹地是個世紀大壞蛋,比他的外表還要壞!很是無語地看著那樂不可支的女人,冷冷地質問她:“真的有這麼好笑嗎?怕人家不知道你牙齒白?”有必要笑成這樣嗎?他都不知道,兒子恨他已經到了這樣的程度,都恨不得讓他的仇恨流芳百世了……暈死,這個成語可以這麼用的嗎?就他那蠅頭小字還指望著能流芳百世?還是在浴室這麼潮濕的環境下?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小鬼真是太無聊了,沒準每天還要蹲在角落裡畫著圈圈詛咒他呢!不過一個家庭裡面,總有一個人要做“壞人”,至少孩子還會有一個懼怕的對象。
要是每個人都順著他的意思,那豈不是要無法無天了?雙手捧著他的俊臉,南宮暮雪故作認真的仔細端詳了好一會兒,才嚴肅的下結論道:“外表也不像壞人啊,鑒定完畢。
可是兒子為什麼會說,你連外表都壞呢?難道你額頭上刻有一個‘壞’字,是我看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