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的陳惜就像沒有骨頭的軟體動物,孫淙南摩挲她,她就興奮、頭腦發熱,孫淙南做什麼都是對的,她一定要依附孫淙南生存。
現在的陳惜進化了,她能獨立思考,有自己的堅持,甚至會在受傷時逃離孫淙南。
而孫淙南嘴上說著陳惜不聽話,實則沒有拋棄陳惜的想法,他以為自己放下身段哄陳惜就夠了,陳惜以前吃這一套,但這一次這個方法失效了。
陳惜不想和他和好。
這大大超出了孫淙南的預期,他從來沒假設過這種情況。
是他哪裡做得不夠還是陳惜被他寵壞了?又或者,誰在指點陳惜。
孫淙南陰謀論了,他沒忘記自己為什麼會說出那樣一句傷人的話,陳惜踩了他的底線,現在陳惜旁邊有個連季,她會為了所謂的女O權利和他鬧嗎?
孫淙南第一次難以迅速做出判斷,他神情凝重地離開宿舍,看來有些事他需要重新思考了。
光線昏暗的宿舍里,陳惜坐在床上,握著手機發獃,連季氣沖沖地從外頭打開門,看到陳惜這個模樣,欣慰感突然襲來。
陳惜這次的進步不是一點半點,超過二十四小時了,她還是沒有要和孫淙南和好的跡象,太好了!孫淙南那種人就應該嘗嘗被冷落的滋味!憑什麼他要和好就和好!
“惜惜,吃飯了!”連季把東西放在桌上,擺好,等陳惜過來一起吃。
食堂的飯菜永遠都是一個味道,偏油,偏重口,兩人不約而同想起昨天的食物,吃得無精打采。昨天孫淙南送了兩頓粥,一咸一甜,還配了精緻的小點心,色香味俱全。
陳惜只喝白粥,一勺一勺,速度極慢,連季坐在陳惜對面,發現她的氣色還是很差。“惜惜,你好點了嗎?”連季問的同時想起孫淙南那句“陳惜難受不會告訴你”,忽然心虛起來。
陳惜在孫淙南身邊會被照顧得更好嗎?朋友和夫妻的親密程度總歸是不一樣的,她也沒能力給陳惜買好吃的……可是現在是陳惜主觀上不想見孫淙南,她沒有關著陳惜,更沒有逼她做什麼。
連季的思維在幾秒之間變化。
陳惜有氣無力地說沒事,她的關注點在於:今天的東西不是孫淙南送的。
他是不是嫌煩了?
他昨晚那樣哄她,她只會哭,還掛了他的電話,他會不會更不喜歡她了……
他們會不會完蛋……
陳惜光想到這句話就難以呼吸。
豆大的眼淚砸進白粥里,連季嚇了一跳,她沒說什麼過分的吧?陳惜是不是真的不舒服?
某個瞬間,連季握住了手機,想叫孫淙南過來救人,陳惜看上去呼吸困難。
好在幾分鐘過去了,陳惜還是好好地坐在她面前,會動會哭會呼吸。
連季不敢說話了,現在的陳惜敏感又脆弱,兩人安靜地吃完,連季收拾東西,下午她請假,在宿舍陪陳惜,她怕陳惜出事。
陳惜這種狀態很不正常,連季觀察了一下午,她睜著眼睛躺在床上,不睡覺,不玩手機,獃獃望著天花板,無欲無求,好像失去了所有快樂。
連季用手測過陳惜額頭的溫度,還算正常,陳惜也沒有再吐過,晚上她就給陳惜停葯了,草藥喝多了也傷身,但又出現一個新問題,陳惜說她肚子疼。
“是什麼樣的疼?想上廁所嗎?”
陳惜捂著冰涼的肚子在被窩裡顫抖,連季焦急地蹲在床邊問陳惜,她臉上都沒有血色了。
“我打電話給孫淙南,我們去醫院!”連季當機立斷,掏出手機,邊打電話邊扶起陳惜,她需要換衣服。
陳惜坐起來,身下忽然湧出一大攤,她……
“連季,”陳惜抓住連季的手,“我那個好像來了……”
“啊?”連季手裡的電話通了,孫淙南正在那頭叫連季的名字,連季有點混亂,“是不是痛經?”
“陳惜怎麼了?”
兩個聲音疊加在一起,連季下意識把電話掛了,痛經這麼私密的事,怎麼能和男人說。
連季和陳惜認識十幾年了,十三四歲兩人的初潮一前一後到來,她們誰也沒痛過經,不清楚痛經是什麼感覺,只是知道有這麼個東西。
“可能是……”陳惜去廁所處理褲子,連季臨時上網查治痛經的方法,期間孫淙南的電話進來,被她掛了三四次,最後忍無可忍接起來,吼道:“陳惜痛經,你有辦法嗎?沒辦法就閉嘴!”然後暴躁地掛斷,繼續查。
孫淙南被吼得莫名其妙,明明是連季十萬火急給他打電話,他心急如焚,連季又發飆了!痛經?孫淙南也上網查起來。
連季泡了熱水袋,塞進陳惜被窩裡,又給陳惜倒熱水,“這個好像沒辦法,惜惜你忍忍啊。”
幾十分鐘過去,孫淙南的電話又來了,連季接起來,他說:“下來拿葯。”
孫淙南問了孫媽媽,未果,腆著臉,手機里的醫生朋友挨個打電話過去問,連看心理問題的李醫生都問了,最後輾轉問到一個Omega專科的,對方讓他買止痛藥。
孫淙南用幾個電話樹立了好丈夫形象。
連季飛奔下樓,孫淙南還是想上去接陳惜,連季甩出一句話,“孫淙南,你想接陳惜回家和我說沒用,陳惜是個大活人,她不想回家,我也沒辦法!”她搶走葯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