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惜借連季的手機給孫淙南打了兩個電話,他都沒接,不知道在幹什麼,陳惜真有點生氣了。
她又給哥哥打了一個電話,說手機壞掉的事,然後把手機還給連季,打開電腦準備歷史社的課題。
受連季的啟發,陳惜決定查一查《Omega婚姻保護法》的相關內容,以前她認為這部法律是保護Omega的,可自從知道紀沂的事情后,她發現它存在漏洞。
“1.Alpha須對婚姻忠誠,不得標記多個Omega。”
只要不行使標記權,婚後Alpha和腺體不敏感的Beta在一起,不犯法,她已經見識過了。
“2.Alpha須給Omega提供必要的物質補給。”
這裡的“必要”如何界定?如果只提供一日三餐呢?女性Omega又沒有收入,總有別的需求。
“3.Omega發情期間,Alpha不可拒絕Omega的求歡。”
那如果非發情期冷暴力呢?誰來幫助Omega?
……
陳惜抱著偏見看法條,發現幾乎每條都能挑出毛病,而且這是一部古老的法律,和基本法出現的時間差不多,卻有如此多漏洞,要如何推動它改進?
陳惜首先想到的是和孫淙南說,他就在政府工作,肯定知道怎麼啟動法律修改程序,但問題是:他想不想?宴會那晚他說了,“我們無權干涉別人的生活”。
可這算別人嗎?她也是受法律保護的omega,如果她對孫淙南這麼說呢?他會不會為了她……
不會。
陳惜心裡的答案是這個,就像雷雨前烏雲遮蔽天空,陳惜迅速被一片陰影籠罩,難過起來。
她相信《omega婚姻保護法》里的每一條,以及她擔心的那些漏洞,孫淙南都不會犯,但是他不會為了她去做一件牽扯到他工作的事。
他喜歡她嗎?陳惜再一次回到這個問題,此刻她只是難過,比上次在計程車里理智得多,所以她的答案是:孫淙南不可能完全不喜歡她,那樣他兩年前就不會回頭找她,也不會在交往的大部分時間裡對她好。
也許這個問題應該改成:他喜歡她到什麼程度?在他們感情好的時候,陳惜會想到愛這個詞,可一旦他們鬧矛盾了,陳惜連喜歡這個詞都懷疑。
電腦久未操作,屏保跳出來,陳惜坐在那裡發獃,好一會兒,腦子才開始繼續工作。
那還有別的辦法推動法律改進嗎?
她腦中冒出一個詞:遊行。
連季講《未成年Omega保護法》的制定過程,除了Omega自發上街遊行之外,還有社會學家的支持,以及某一起與之相關的嚴重社會事件,引發社會共鳴。
但其中最重要的是遊行,事件只是導火索,社會學家的支持是依據,而一群Omega攪亂社會秩序,才是逼著政府正視問題的關鍵。
陳惜的思路從未有過地清晰,她幾乎用上了以前歷史課老師教的所有分析法,資料越整越多,她暫時忘了孫淙南。
五步之外,沒事幹的連季躺在床上玩手機遊戲,正起勁,來電話了,陌生電話。
“喂。”連季有些不耐煩,她都快贏了。
對方也是一句“喂”,是個男的。
“什麼事?”連季想速戰速決。
對方不知道為什麼沉默了兩秒,然後說:“你剛剛打過我的電話?”
“我沒……”連季話說到一半,想起來了,陳惜剛剛借過她的手機,所以這是孫淙南嘛,聲音也對得上。
“打擾了。”孫淙南聽到連季說沒有,打算掛電話。
“誒,等等等!我是連季!”連季突然計上心頭,想耍一耍孫淙南。
“你找我?”孫淙南不信,連季前兩句話明明在狀況外,可他想起陳惜掛斷的電話,他弄完后回撥是關機狀態,便多問了連季一句,“陳惜在你旁邊嗎?”
連季等的就是這句話,她開始教訓人了,“你知不知道邊洗澡邊打電話有多危險!剛剛惜惜差點……”
“差點什麼?”
孫淙南的語氣急促起來,連季高興了,讓你不重視惜惜!就該讓這種人知道什麼是怕!
“差點——”連季一句話還帶頓,隔著電話她根本不用擔心Alpha帶來的壓迫感,她假裝抽噎了一聲,聽上去很難過,“差點,觸、電、了!”
孫淙南居然沒有聽出連季耍他,他從床上坐起來,表情嚴肅,邊下床邊追問連季,“你送她去醫院了嗎?”他打算出門。
“唔!”連季的余光中出現陳惜的身影,她正在往這邊來,遊戲到此結束。
“是孫淙南。”連季對陳惜說,然後在把電話交給陳惜之前,她最後向孫淙南交代了一句,“她親自跟你說。”
“喂。”陳惜拿過電話。
孫淙南聽到陳惜的聲音,心稍微安了,問陳惜,“身體有沒有事?”
“我沒觸電。”陳惜直接丟下這句,語氣硬邦邦的,她還是不高興。她從連季開始通話就聽著了,但不知道對方是孫淙南,直到連季說出“觸電”一詞,所以她清楚孫淙南問這句話的前因後果。
“我手機壞了。”陳惜用了第二個陳述句,但之後加了一句委委屈屈的“都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