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才結束戰鬥的姜早早眼冒金星,連晚飯都來不及吃,快速鑽進了帳篷。
卻沒想到在帳篷里過夜居然比在外面還要冷。
她把包里唯一的一條連腳都包不住的毛毯裹在身上,翻來覆去。
耳邊回蕩著似乎要把她連人帶篷一塊兒捲走的大風,這讓胃有些疼的姜早早怎麼也睡不著。
自從和渣男分手以後,睡眠一向良好的姜早早經常失眠。
腦子裡不是在想當初罵渣男好像罵得不夠解氣,就是顧淮免冷著一張臉說“你好醜”。
當然這是他根本沒說過,卻在眼裡寫滿了的話。
姜早早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從包里掏出許多瓶瓶罐罐之後,才摸到新拆封的褪黑素軟糖。
其實這種軟糖反而讓她的睡眠更加糟糕,就是身體睡了,腦子卻異常活躍地在做夢的狀態。
而且美夢噩夢隨機播放的那種。
她想著早上的計劃,毫不猶豫地往嘴裡塞了兩顆。
不到二十分鐘,姜早早就睡著了。
她夢到自己的計劃進行得十分完美──
當夕陽第一縷陽光打在她絕美側臉之後,顧淮免會失神地對她說:早早,你真漂亮。
她呢?
當然就要用霸總常用的,三分譏笑三分薄涼四分漫不經心,淡淡地側過頭回一句:“ 你好醜”。
哪怕是個夢,姜早早都爽得要起飛。
她正想好好欣賞一翻顧淮免錯愕的表情,卻發現他抬起手指向後方,還是那種萬物不破於心的冷淡眼神。
頗有神廟坍塌,神還是神的意思,半點被罵丑后惱羞成怒的模樣都沒有。
只是在陳述一句話。
“你的帳篷飛了。”
姜早早的笑僵在嘴角,隨著回頭的時刻猛地睜開眼睛。
確切地說,她的帳篷飛到了一半。
四個角飛走三個,冷風颼颼地往裡鑽,甚至唯一在地里的那個角也隨風飄舞,看著不妙。
姜早早手腳並用地狼狽起身,還不忘拎起登山包,憑著記憶往隊伍里唯一的女生,南喬的帳篷里鑽。
她拍了幾下,話都連不成一句地催促:“我…能不能進來…帳篷…”,姜早早在空中比了個也不知道給誰看的手勢,“…飛了!”
帳篷裡面的人醒得很快,貼著耳朵的姜早早甚至能聽到細碎又停下了的聲音。
好在“南喬”猶豫了一下,還是拉開了裡面的拉鏈。
姜早早直接順著縫,像條滑溜溜的泥鰍一樣,絲毫不給反悔機會地鑽了進去。
明明是一樣的帳篷。
南喬的卻像裝了地暖,甚至連身下的硬板都帶著一些彈力。
姜早早頓時有種活過來了的感覺,完全不客氣地鑽進被子里,把整個凍僵的自己埋進去。
她的鼻尖充斥著淡淡的,令人安心的白檀香,還夾雜著一些清冽的的松木氣息。
姜早早還從來沒聞到過這種香氣,完全沒有工業香精的味道,也沒有男生身上經常飄過,讓她忍不住捂鼻子罵一句騷包的渣男香。
“ 哎,你喜歡男香啊?”
姜早早是有些感激的。
這大晚上的,還有個人肯收留她的,不然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不知不覺就話癆屬性發作起來。
她聽到南喬似乎往外望了一眼,猶豫了一會兒才拉下拉鏈。
原本她走得慢吞吞就被南喬冷嘲熱諷了好幾番,還好自己太累了,連話都說不出來了,才沒有懟回去。
不然多尷尬啊。
姜早早拉緊了被子,趕在她要開口前又絮叨起來。
“ 你這裡好暖和哦,和我那個破帳篷比起來簡直了。下次再也不要來了,我請你去做SPA怎麼樣?”
可不是破帳篷么。
顧淮免動了動嘴,想起她把不起眼的地釘當成垃圾扔回包里的模樣就有些想笑。
他原本想把姜早早送到南喬那裡去的,可是今天晚上的風這麼大倒是讓他始料不及的。
不然少了幾個地釘也不至於讓姜早早直接“ 無家可歸”,也不至於連信號都被颳得一絲都無。
也不知道這一動就累的姜早早是怎麼頂著狂風跑到他這來的。
他無奈地揉了揉眉心,剛想說話。
“ 東區那家spa真的很舒服…每次我剛躺下幾秒就能睡著…”
姜早早又接上了上句話,等到顧淮免再看向她的時候,她居然真的“沒幾秒就睡著了”。
顧淮免有些啞然,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乾脆閉上了嘴巴,隔著最遠距離躺下。
算了。
他甚至根本沒有把屬於自己,卻被某人霸佔的毯子扯回來的意思。
因為視力極佳的他,在姜早早鑽進來的一瞬間,就看到她不止鼻尖,全身上下露出來的白皙皮膚都被凍得隱隱發紅。
對姜早早來說極其惡劣的環境,對顧淮免倒是毫無影響。
他小時候在大院里,一旦犯了錯就會被父親罰跪一整晚,有時候甚至被竹條打得背上都是血也要等到媽媽回來才結束懲罰。
不過顧淮免很快意識到生理上的懲罰根本比不上心裡上的懲罰。
姜早早都快貼到他身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