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免搞不懂姜早早到底怎麼想的。
明明面對不認識的小女孩時笑得梨渦淺淺,好像屁股後面長了個長長的尾巴似的,緩緩地扭著,都快翹到天上了。
而面對他的時候,則是臉紅紅的,一副被欺負了的受氣小媳婦模樣。
好像精分。
顧淮免沉默了一會兒,實在受不了姜早早欲言又止的好笑模樣,打破古怪的氛圍:“……吃早飯嗎?”。
“謝謝學長…”
姜早早背在身後的手指都快掐爛了,才完美調整好眼眶泛淚,鼻尖泛紅,純得好像勾一下手指都是犯罪的最佳角度。
她弱弱地垂下頭,抬手接過顧淮免遞來能量棒。
摔!
誰家好人早飯吃這個啊!
姜早早低著頭偷偷地翻了個白眼,卻還是憋著氣柔柔地說了聲:“謝謝…”。
做作的語氣讓一大一小同時沉默了。
過了幾秒,顧淮免頭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一個冷漠又莫名看著有些急促的背影。
等到背影徹底消失,姜早早才把能量棒塞給麻利地收拾帳篷的小女孩。
原來小女孩是店家的女兒,收起帳篷來一套動作行雲流水,直把原先想幫忙的姜早早都看得有些傻眼。
“姐姐,難得有你這樣在山上睡眠都這麼好的呢。”
女孩看了一眼泛著魚肚白的天,笑得更加燦爛。
拜託,這是凌晨四點,不是下午四點。
姜早早隨意地打了個哈哈,還在為她說顧淮免比自己還好看的事情耿耿於懷。
都說小孩子是不會說謊的了。
她有些想哭。
“對了!”
小女孩抱著收拾好的帳篷指了指遠處的水池。
“那裡是我們家的水桶,很乾凈的!姐姐你要是不嫌棄就去洗一下臉吧…”
她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沒說出她眼角似乎沾著睡醒過後的痕迹的事情,空著的手興奮地握著能量棒就跑遠了。
之後的路上姜早早就致力於偷偷照鏡子。甚至錯過了顧淮免故意放慢了腳步的動作。
顧淮免甚至不用回頭,僅靠著那一小面化妝鏡頻頻折射出來的閃光,就能揣測到她離自己有幾步遠。
等到姜早早終於爬到山頂,太陽早已從地平線躍起。
不過還是那樣美。
錯過了最佳角度的姜早早此刻倒也顧不得其他了,只覺得沒猝死在半路的自己簡直就是奇迹。
她看著腳底下盤旋的大肥鳥,把自己佩服得五體投地。順手拿出手機吭哧吭哧猛拍了幾十張照片。
拍著拍著就發現,正獃獃地坐在突起石頭上,看著遠方發獃,擋住了自己最佳機位的許嘉年。
許嘉年一路上那張臉都是笑著的,此刻卻板著臉心事重重的模樣,姜早早裝作沒看見地把鏡頭挪過去一點拍照。
卻還是被他寬厚的肩膀把太陽光擋得嚴嚴實實。
姜早早輕嘆了口氣,幾乎是挪著邁不動的步子慢吞吞地走過去拍拍他。
有幾個本來在偷拍顧淮免的女生,還以為臉色糾結的她是要去表白的,捂著嘴驚訝地小聲議論。
“社長,你怎麼了?”
許嘉年其實只是被受傷過的踝關節弄得有些難受,坐著緩緩罷了。被姜早早這麼一拍,嚇得彷彿如夢初醒般跳起來,猝不及防得姜早早都小聲失聲尖叫了一下。
凌晨的山上特別安靜,所有人都沉醉在橘色的朝霞里,連風吹過的聲音都好像有了實體。
許嘉年連忙虛捂住她的嘴,對周圍投來的眼神回了個抱歉的手勢。
兩人的動靜卻已經足夠大了,正在喝水的顧淮免喉結滾動幾下,睨過來一眼對上姜早早瞪大了的眼,好像被吵到般很快挪開。
臭屁!
姜早早小心翼翼地冷哼了一聲。
“你這小學妹,怎麼老一驚一乍的。”
許嘉年鬆開手,伸了個懶腰。
“酒店的床板太硬了,南喬那臭丫頭死活不肯把床讓給我,睡得老子難受死了…”
其實那也算不上酒店,山上小賣部老闆女兒的房間,許嘉年給了老闆五百塊錢,還只能睡在地上。
體育生都有些臭毛病,比如受過傷不能在寒氣太重的地方睡覺。
他有,南喬也有。
?
“ 有房間住你不早說!”
姜早早一愣,那還記得什麼小白兔人設。氣鼓鼓地拍開許嘉年撐在自己肩頭,直要把自己壓垮的手。
“ 啊,你不知道啊?”
許嘉年被姜早早反應極大的模樣嚇了一跳,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不過也只有一間,我想著你一個女生…”
許嘉年突然不說話了。
他差點忘了南喬也是一個女生。
等等。
氣壞了的姜早早突然想到什麼,本欲再次越過許嘉年舉起手機的手有些滑稽地頓在原地,張著嘴半天說不出話來。
她掐得許嘉年手臂上結實的肌肉都陷進去一點。
“你…你…說南喬?”
許嘉年被她圓圓的指甲掐得嘰里哇啦地亂叫,空著的手連忙去握住她的,幾乎是含著淚地回:“是的…南喬。”
那她昨天進的是誰的帳篷?
姜早早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