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內心一陣狂跳,隱約猜到了什麼。劉思明看著我,嚴肅道:“中翰,實話跟你說,能坐上這個位置,要付出很多很多。”
“這個自然。”
我點頭贊同,如今的社會現實殘酷,沒有免費午餐。劉思明道:“付出了,就要得到回報。”
“很合理。”
我依然贊同。劉思明接著道:“我把這筆錢隨便給一個企業都能穩拿兩億。”
我微微一笑:“百分之一的回扣不多。”
“確實不多,即便百分之五,我也覺得不夠。”
劉思明很平靜地告訴了他的追求,他的追求用貪婪都無法形容,但人就是這樣,到了一個山腰就想繼續攀高,叫他後退,卻是難上加難。劉思明輕拍我的肩膀,義無反顧:“一年復一年,機會不會年年有,有機會就要把握住。”
我點頭附和:“看來劉行長希望人生有五喜……”
劉思明大笑:“中翰這話說錯了,我不是為了添第五喜,而是為了延續那四喜,得到的東西很艱辛,但要失去卻輕而易舉,我不得不未雨綢繆。中翰的能力有目共睹,我希望咱們再做一把,你來操盤,不用承擔任何責任,零風險。成功了,所得收益三七開,你拿三成。”
劉思明的直接了當令我不知所措,他一定全盤考慮清楚,可我還沒有仔細琢磨,見我猶豫不決,劉思明追問:“如何?”
“兩百億?”
我反問。
“嗯。”
“兩百億是一個很嚇人的數字,劉行長容我考慮考慮。”
我輕呼出一口氣,努力剋制自己的情緒,兩百億收三成就是六十億,我如果不動心就是傻子。
“沒問題,但盡量抓緊,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劉思明毫不掩飾迫切的心情。
“我不用擔風險卻能能拿到百分之三十,這有天上掉餡餅的感覺。”
我在笑,眼神卻凌厲地注視著劉思明。劉思明淡淡一笑:“表面上是這樣,可當你見到我拿一百四十億時,你就不覺得自己的六十億拿多了,人很奇怪,總喜歡比較,我講一個故事給你聽。”
“以前有兩個很要好的獵人一起去打獵,其中有一個獵人運氣很背,收穫很少;而另外一個人運氣很好,收穫很大,按理說打獵靠本事,講運氣,誰本事強運氣好,誰收穫就多一點。由於這次收穫過於懸殊,收穫少的那位獵人心理極度不平衡,他總覺得兩人一起出來打獵,所得的獵物應該均分,因為獵人一同捕獵時會彼此照應,互相幫忙,有時候甚至一起面對毒蛇猛獸,因此,所得的收穫要均分,至少不能相差太懸殊。”
我點點頭,認為均分有道理,劉思明接著道:“於是,那位收穫很少的獵人就提出,希望收穫多的那位獵人把捕獲的獵物分一部分給他。很遺憾,收穫多的獵人沒有答應,他認為自己的收穫是屬於自己的,是自己辛苦所得,他拒絕分獵物。那位收穫少的獵人越想越生氣,越想心理越不平衡,最後,他開槍殺死了收穫多的獵人,獨自搶走了獵物。”
我愕然。劉思明道:“很多人聽了這個故事,都會覺得那位收穫多的獵人太小氣了,咎由自取。可是,在現實生活中,一旦面對取捨的時候,很多人仍然犯同樣的錯誤,貪婪,自私,最後被自己人出賣,什麼都沒撈著,還把命給搭上。我不希望與我一起做事的人有心理不平衡,錢這個東西誰都愛,但我不會讓咱們的收穫過於懸殊,三七開是最佳比例。”
我聽出故事的味道,不禁對劉思明另眼相看:“跟劉行長一起共事,不但能賺大錢,還能學東西。”
劉思明笑得很玩味:“大家互相幫忙,互相學習,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
我穩穩地拿起咖啡,很冷靜地喝了一口,儘管我內心翻江倒海,我仍然沉得住氣,放下咖啡杯,我故意試探道:“剛才劉行長的故事以及一番誠懇的話打動了我,但我仍然不完全相信劉行長,我擔心裏面有陷阱,有圈套。劉行長千萬別介意,這個世界充滿了爾虞我詐,有時候,害人最深的,往往是自己最信任的朋友。”
“中翰你……”
劉思明的眼裡掠過一絲失望。
“我的話雖然難聽,卻是我向劉行長打開了心扉,是真心話。”
我把握好分寸,進退有序,不至於讓劉思明難堪。劉思明微微點頭,一聲嘆息:“你說的也有道理。”
我語鋒一轉,突然問:“我只想要劉行長解釋一下,你跟喬羽喬書記的關係。”
劉思明老辣,立即猜出了我的心思,他突然放聲大笑:“哦,我明白了,看來我還是小看了中翰,你的心思很成熟,不像你這個年紀的年輕人,你擔心我突然晉陞有可能是得到了喬羽的某種幫助,所以遲遲不表態,對么,呵呵,我理解,我能理解。”
“謝謝。”
話到這個份上,我也無需隱瞞。劉思明猛拍一下大腿,再次站起來,這次,他眼裡全是興奮之色:“中翰,我坦言告訴你,我與喬羽的矛盾已不可調和,這次國投銀行行長的位置爭奪異常激烈,爭奪這個位置的人選,還有一位是喬羽的人,最終還是我坐下,光這一點,我和喬羽就已站在了對立面。”
“前段時間,你們公司的孫家齊囂張跋扈,依仗喬書記做保護傘,屢次威脅原來華夏銀行的幾位女職員,她們你也知道,就是聶小敏,懷明珠,還有分行的江菲菲,宣嬈。搞得總行與分行兩處雞犬不寧,人心惶惶,個中恩怨我不太清楚,中翰想知詳細,可以問一下她們。”
我尷尬搖頭,這些事情已從宣嬈的口中得知,劉思明一說出來,剛好與宣嬈所述吻合,我對劉思明的信任迅速增加。劉思明道:“我開始覺得孫家齊是KT的人,KT與我有恩,所以,一直不插手,誰知那個孫家齊越發猖狂,把四個女人嚇得連銀行都不敢出,迫於無奈我想來想去,決定親自去見喬羽。”
劉思明冷哼一聲:“你猜他喬羽怎樣?”
我搖搖頭,沉默不語。劉思明道:“這喬羽竟然對孫家齊的事情隻字不提,顧左言他,說了一大堆的話暗示我加入他的陣營,許諾給我諸多好處,並希望我辭掉國投行長的職位,讓位給別人,代價任我提,好大的口氣啊,可以說,威逼利誘全用上了。我當時非常震驚,不動聲色也不答應,回來后我與中央聯繫,把喬羽的動機全部上告。沒多久,中央來人,讓我把事情鬧大,於是,姍姍就把報社的朋友請來,將她們四人受到惡勢力威脅的消息傳開,報紙刊登的當天,喬羽打來了電話,表示親自過問這件事。此後,孫家齊再也沒有來招惹聶小敏她們。國投大廈剛裝修完畢,我就把她們四人從華夏調來國投。
“我怒不可遏,霍地站起,劉思明走來,拍了拍我的肩膀:“上天有眼,讓你李中翰醒過來,親自清理門戶,要不然KT就變得烏煙瘴氣了。”
我暗暗責怪自己衝動,嘆了嘆坐下,表面仍在試探:“之後喬羽還找過劉行長么?”
劉思明道:“沒找過,幾次市政府會議上有見面,但都不打招呼,他一定視我為敵人,恨之入骨。”
我恨恨道:“他也是我的敵人。”
“我略有所聞,正所謂敵人的敵人既是朋友,何況我跟中翰是朋友。你的顧慮是對,換成我,我也會小心謹慎,幸好你為人真誠,袒露了心聲,如今你應該放心了。”
“放心了。”
我笑了笑,主動朝劉思明走去,與他再次眺望上寧市景,喬羽已經在這片美麗的地方種植了龐大的勢力,能多一個同盟聯手就多一份安全。
“哈哈,你如果還不放心,大可去查證我所說的話。一個星期後,我要赴美考察,我希望在我考察期間開始操作,和上次一樣,我把資金注入一個國外賬號,你用這個賬號進行操作,具體操作你全權負責,我信任你,正如你信任我一樣。”
“姍姍姐也去美國?”
我一愣。劉思明沉思了片刻,道:“姍姍留在國內與你配合,我期待你們再次聯手成功,我去美國考察的這段時間,就麻煩中翰你照顧姍姍。”
“照顧姍姍姐?這從何說起。”
我大吃一驚。劉思明苦笑:“喜歡姍姍的男人很多,我不得不防,中翰不僅要替我照顧姍姍,還要避免別的男人接近姍姍。”
我還沒反應過來,劉思明誠懇地給我半鞠躬:“拜託了。”
我還能說什麼呢,只能答應,很擔心劉思明是在試探我,我不停撓頭:“劉行長這麼在乎姍姍姐,我儘力而為。”
“我當然在乎她。”
劉思明一聲長長的嘆息:“我們倆註定是夫妻,永遠不會分離。”
我趕緊送上祝福:“願你們白頭偕老,白頭偕老。”
劉思明哈哈大笑,笑得滿臉紅光:“中翰,你以後別喊姍姍姐了,她會不高興的,你喊她姍姍就好。”
“呵呵,只要姍姍不介意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