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聲怒斥,再給張思勤新一輪的打擊:“各位股東,你們千萬別相信他有什麼資產。那些資產若不是假的信用憑證,就是詐騙自公司原總裁朱九同的遺產。
“張思勤不但詐騙朱九同的遺產,還凌辱威逼朱九同的遺孀。他與朱九同是好兄弟,但他連好兄弟的遺孀、女兒都欺負。”
說到激動處,我假裝痛苦不堪,語氣哽咽。會議室里馬上有人對張思勤叫罵,張思勤拚命想解釋,但得到回應的又是一片噓聲。張思勤暴跳如雷,情急之下道:“李中翰,你誹謗我!你現在就找朱九同的老婆出來,我要跟她對質!”
“你以為你所做的一切神不知、鬼不覺嗎?你以為綁架小月就能得到寶藏的線索嗎?你以為小月在你手上,朱九同的遺孀就投鼠忌器了嗎?“哼,我就讓你的一切罪行暴露在大家面前,我們先在這裡審判你,然後再由法律審判你。杜鵑,你請美紗阿姨和小月進來。”
杜鵑答應一聲,打開會議室的門,秦美紗和小月一同走進來,會議室頓時四下無聲。張思勤一見這母女倆,撲通一聲頹坐在椅子上,嘴裡似乎在念叨:“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我冷冷道:“張思勤,你之前的詐騙只屬於你的個人道德誠信出問題。如今你綁架小月,那就是犯罪!就算有背景、靠山,有人脈關係,也保不了你。”
話一說完,我扭頭吩咐:“泳嫻,你馬上叫保全進來,先扣住張思勤。等我們討論完,馬上報警。”
“各位叔叔伯伯阿姨姐姐,張思勤昨天晚上找人綁架我……”
滿臉淚痕的小月絕不會放過控訴張思勤的機會,她的控訴激怒在場所有人。會議室里出現騷動,以前朱九同的下屬紛紛上前要揍張思勤,卻被其他人攔住。我抓住這個時機,既打擊張思勤又安撫朱九同的舊屬:“小月,你放心,壞蛋一定會受到懲罰。”
小月聽了后,邁開雙腿朝我跑來,滾滾而下的眼淚從她緊抿的雙唇流過。張思勤對小月和顏悅色道:“我怎麼會綁架人呢?小月,你一定是誤會了,千萬別隨便相信別人的話。”
我大怒:“張思勤,你的手下已把你供出來了,你還狡辯?”
張思勤突然奸笑連連:“你們這是栽贓!這一切與我無關。既然你說我的手下已經被抓,那你何必等到現在才報警?哼,我倒要看看是什麼人供我出來?我也要報警。”
說完,張思勤居然慢悠悠地掏出手機。我冷笑:“張思勤你別自作聰明,我是見小月完好無損,而你畢竟是KT的老臣,我才不想把事做絕了。你退出董事會,我不報警?如果你不知好歹,那我就不再客氣了。”
許姓老股東在一旁勸道:“張董,總裁宅心仁厚,你就順著台階下吧。況且你名聲已臭,要再待下去已是不可能。”
曹嘉勇長長地嘆息一聲,道:“是啊,識時務者為俊傑,綁架是很嚴重的罪。”
張思勤揣著手機想了片刻,猛一咬牙:“好,我退出KT。各位,我先告辭了,後會有期。”
明明說了退出,還後會有期?這句話暗含的意味太強烈了。我驚怒交加,心知張思勤絕不會善罷甘休。果然,張思勤走到會議室門口又驀然回頭:“李總裁,你不送送我?”
我看出那雙陰鷙的三角眼裡有異彩,可面對上百隻眼睛的注視,我當然不能露出怯態。我淡淡回應道:“那我就送你一程。”
天空依然烏雲密布,依然下著不大不小的雨,空曠的一樓大廳玻璃門前,我與張思勤對視而站。不明就裡的人一定以為這是兩位摯友在分別時的不舍,實際上我們都想置對方於死地。除了保全們遠遠地注視著我們外,戴辛妮那雙美麗的大眼睛也在焦慮地朝我觀望,她站在保全身邊不停地嘀咕著什麼。我知道戴辛妮是擔心我,我更知道,擔心我的女人何止戴辛妮。張思勤陰陰一笑:“寶藏的線索我已經拿到手,我可以退出KT,但寶藏我仍然要挖。一切準備工作都已就緒,等雨停就開始。”
我冷冷問:“是要挖我的碧雲山莊嗎?”
張思勤堅定道:“如果有必要,碧雲山莊也要挖。”
我握了握拳頭又問:“如果我不答應呢?”
張思勤誘惑道:“你會答應的,沒有人會與錢財過不去。挖出寶藏,你可以買一百座碧雲山莊。”
我仰望天空,冷冷道:“笑話,如果寶藏純屬子虛烏有呢?我豈不是損失慘重?再說,你挖公主寶藏鐵定會遭報應。你看看這幾天老下雨,很快就要淹水了。以前有人毀壞‘五福香堂’,結果娘娘江淹大水,這次你要挖公主墳,說不定你馬上就會絕子絕孫。”
“呵呵。”
張思勤獰笑:“我不相信這些鬼話,碧雲山莊本來就屬於我,寶藏也是屬於我。如今我分你一份已算是夠客氣了,你可別擋我的財路。”
我盯著三角眼問:“我要是不同意呢?”
張思勤臉色一變,惡狠狠道:“那你就別怪我心狠手辣!小君沒事算她幸運,但我聽說你風流多情,身邊的女人不少,你能看好你的每一個女人?”
“手段夠毒,出手夠快,佩服、佩服。”
面對一個將死之人,我只能憐憫他。張思勤並沒有意識到他的貪婪、狂妄,以及對兒子的溺愛將給他帶來殺身之禍,他還在恐嚇我:“我也是沒辦法,為了挖寶藏,我把所有的錢都押上了。光打點政府官員就差不多耗盡全部家財,所以我挖寶藏不怕驚動政府,我還答應事後捐贈一部分給他們。說這些給李總裁聽,就是希望李總裁別擋我的財路、別擋大家的財路”我冷冷問:“你現在是在恐嚇我?”
張思勤面無表情地點點頭:“可以這麼說。”
我淡淡道:“看來我只能答應與你合作了。”
張思勤眉飛色舞道:“識時務者為俊傑,現在後悔還來得及。你希望獨霸KT,我可以把公司的股票全部賣給你。”
我冷哼一聲:“張董,你如果這麼好說話,我們就不至於弄到現在這樣劍拔弩張。可是我聽說你既要我的碧雲山莊,又要寶藏?既要搶奪小君,也不肯放過小月,甚至還要將我趕出去?呵呵,你沒有打算幹掉我,我是不是要感謝你心懷慈悲?可是你這樣做與趕盡殺絕又有什麼區別?”
這時,遠觀的保全人影移動,曹嘉勇與周支農出現在我視線中。周支農擺出了V字手勢,我大為振奮,他的出現是決定性的一擊,而背對著周支農的張思勤沒有看到這個手勢。心中的一顆大石頭放下,我語氣輕鬆:“多虧有了小風幫忙。”
足足楞了半晌,張思勤才驀然醒悟:“原來是小風出賣我,這個吃裡扒外的畜生原來是你的姦細。”
我獰笑道:“任你老奸巨猾也想不到除了內鬼,你拿到的寶藏線索當然是假的。
“你耍我?”
張思勤全身顫抖,一個趔趄幾欲摔倒。我冷冷道:“耍你又怎樣?你如果不貪婪就不會中計。你如果沒有圖謀不軌,為什麼不把小月送回家,而是將她帶到秘密公寓看管?”
“遺憾的是,你沒想到小風是我的眼線,你的一舉一動全在我掌握之中。你其實並不算綁架小月,你只是不清楚你的馬仔是如何被抓、又是如何招供的?所以你心虛了。剛才在會議室的時候,我還真怕你報警。”
“你騙得我好苦!我要報復你,我要盡一切所能報復你!”
張思勤呼吸急促,臉如死灰,我真擔心他突然死在我面前。雖然我希望他死,但我可不想背負氣死他的罪名。反正有人正等著要幹掉他,我何必惹麻煩?“報復我?”
我奸笑道:“張思勤,你沒機會了,你兒子在我手上。”
“你說什麼?你把亭男怎麼了,他在哪?”
張思勤張大嘴巴,眼珠子快凸出來了。
“我既然有能力抓你的手下,就有能力抓住你兒子。”
張思勤驚恐萬分:“我……我不信、我不信——”我搖頭嘆息:“如果你不相信,要不要聽一下張亭男的聲音?”
說著,我拿起曹嘉勇開會前悄悄塞給我的廉價手機,撥通一個很陌生的電話。即便外面雨聲淅瀝,仍然可以聽到話筒另一端雜亂的哭嚎。我把手機遞過去。張思勤抖著雙手,迅速搶過手機:“亭男、亭男,你在哪?你沒事吧?”
只說了十秒電話被就掛斷,這十秒足夠張思勤確認張亭男的聲音,他朝我發出一聲凄厲地哀號:“李中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