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像是發現自己的表情嚇著了張允熙,林昀蓁疲倦的用手揉了揉雙頰,試著柔化自己的表情。
其實,她大可不必深入和她討論這個話題,這段剪不斷理還亂的愛情是她的過去,不需要張允熙進來攪這趟渾水。
只是……
輕咬著下脣,林昀蓁不明白自己為何願意嘗試去解釋這一切。依自己的性格,並不願意讓外人得知太多自己內心深處的想法和秘密。述說的越多,她便越沒有安全感,彷彿將自己毫無保留的攤開曝晒在陽光下一般,是如此的赤裸。這不安,令她害怕。
「為什麼這麼在意我會不會和她復合?」輕啟雙脣,林昀蓁的聲音若有似無,卻像大鐘般震得張允熙的腦袋一陣暈眩。
她是不是發現什麼了?要不,怎麼會這樣反問自己?
十指不安地在餐桌下扭動著衣角,剎那數十個理由和藉口不斷的閃過腦海,卻又被她一一否決。
「我不想你跟她復合。」不願找理由輕描淡寫帶過,張允熙說得認真。直到這刻,她才明白那夜林昀蓁所流下的眼淚,有多沉重。
從發現自己對林昀蓁有好感,再到確認自己真的喜歡上她,中間不過短短几天的時間,算不上多深刻愛戀,卻牽動著自己的心。而這樣的自己,卻在稍早的對話中,不受控制在腦海中假想她和前女友復合的畫面,一顆心彷彿被一隻大手給緊緊掐住,疼得她無法呼吸。
若說仍處在單戀的自己都會因為林昀蓁可能的離去而難受,那曾經深愛著前女友的林昀蓁,又是如何走過那傷痛的呢?
「怕我再次受傷嗎?」林昀蓁自嘲笑了笑,她看起來就這麼像是個不理智的人嗎?
「別擔心,我不會那麼傻,放著大好的人生不過,去當一個破壞別人家庭的第三者。」儘管已經放下,但『第三者』這個辭彙仍是讓自己的心酸澀了一下。曾幾何時,她的身份竟從愛侶轉變為第三者。
「我擔心的不是這個。」不自覺脫口而出后,張允熙挫敗地低著頭,暗自咒罵自己的衝動。明明都決定,要等林昀蓁喜歡上自己才開口告白的,但卻因為害怕失去,而耐不住性子的衝動行事,打亂了所有的一切。
「不是這個?」林昀蓁有些錯愕,但在這瞬間,似乎好像很多模糊的事也都清晰了些。找自己出去旅遊,提議親手下廚準備晚餐,還有……還有不願意自己與許筱涵復合。
她懂了,卻退怯了。驚覺自己早已一腳踩在曖昧不明的界線,只要再跨出一步,一切就會變得不同。
「允熙……」不、不行,她不會再前進半步。
察覺她的退縮,張允熙不給她反應的時間,緊緊的反握住她欲拿開的手「你知道的,對不對?」
不管了,她豁出去了。哪怕之後她會從自己的世界里消失,她也不願意做出會讓自己後悔一輩子的事。
「不……你這只是錯覺而已,加上筱涵的出現,才會讓你有所影響。」邊說邊急著想將手抽出,卻訝異她的力氣之大,林昀蓁慌亂避開她直視自己的眼神,有些害怕的想從她身邊逃開。
「我花了很多時間去確認自己的感覺,不管你前女友出現與否,都不會改變我對你的心意。」張允熙一改往常不太正經的態度,想讓林昀蓁知道自己的認真。
原本不打算一開始就說破,是希望感情能在兩人漸漸熟悉、曖昧后升溫,好讓她更有十足把握可以將佳人擁入懷中。前女友的出現只不過就是段插曲,讓自己更明白自己的對林昀蓁的感情,還有驚覺自己竟如此的害怕林昀蓁會從自己身旁消失。
「你不要這樣,你真的想清楚了嗎?我們只是特別聊得來,我……」胸口傳來的悶痛,讓她意識到自己說了個多麼大的謊言。
曾經傾盡全力去愛的初戀令她遍體麟傷,花費了近一年的時間,傷口才得以逐漸癒合,而現在的她有些害怕戀愛,害怕在接受了對方之後,再一次毫無保留的付出所有,卻仍舊只能換來再一次的失去。
一直被人質疑的她,應該要生氣的,然而在望向林昀蓁那張蒼白到幾乎沒有血色的小臉時,心疼的感受壓過了憤怒,她是不是將林昀蓁逼得太緊了?
張允熙仍緊握著她的手,但拉開些彼此距離,並放柔了語氣且不改其認真「你相信我,我是真的已經想清楚了。」。
「給我點時間,讓我們再次認真考慮清楚,好不好?」近乎哀求的語氣,讓張允熙說不出拒絕的話。
「明天我接你上班的時候,給我個答案,好嗎?」鬆開緊握住的手,張允熙即主動起身收拾了自己的碗筷。
離開前,她凝視著林昀蓁的雙眼,語氣誠懇且認真地說道「我是真的想過我和你之間的一切,所以我希望你能好好的認真考慮。」
語畢,張允熙轉身離去,留下一道帶著寂寞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