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飯,張允熙捧著林昀蓁替她切好的起士蛋糕坐在沙發上,一邊享受香甜的蛋糕一邊看著電視。
而另一旁的林昀蓁則是在洗好碗后,清洗一些小蕃茄來到客廳,雖然不曉得她吃完蛋糕后,是不是還能吃得下水果,但想起張允熙平時吃完飯總是會吃點水果,自己還是替她準備了一些。
「好吃嗎?」稍早兩人用餐時幾乎沒有任何對談,或許是仍在試探著彼此,這句問話似乎有些許的小心翼翼。
「嗯,好吃。」林昀蓁的主動讓張允熙的態度漸漸和緩。好友說得沒錯,這件事其實雙方都有錯,自己實在不應該再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
「昨晚……」遲疑了一會兒,林昀蓁還是選擇開口「真的很抱歉。」
沒有預料林昀蓁會主動提起昨晚的事,拿著叉子的手就這麼僵在半空中,張允熙一臉不知所措。
「你還記得之前送布丁來給我的那個朋友嗎?」深呼吸了幾次,林昀蓁的聲音有些顫抖。
那顫抖的原因,並不是對許筱涵仍有眷戀,她知道此時此刻她所在意的是坐在她身旁的張允熙。她想,她欠她一個解釋,但這社會並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兩個女生的愛情,下定決心要向她解釋清楚的她,卻無法預料張允熙的反應。她會因此而討厭自己、遠離自己嗎?此刻的心情有些複雜,有那麼一點點害怕又有那麼一點點緊張。
「嗯。」放下手上的叉子,張允熙調整了坐姿,準備做一個合格的聽眾。
「我昨天就是去參加她的婚禮,她……是我前女友。」咬著下脣,林昀蓁難過地發現,明明已經不再眷戀,但要親口敘述出和她的過往,心還是好疼。
「我們是在迎新晚會上認識的,那時候的我們還不了解什麼是喜歡,一直以為兩人只是個性相近、喜好相似,這才會越走越近。」說著說著,林昀蓁腦海里開始浮現一幕幕的過往。
「直到某天,我們在校園裡不小心撞見一對女生正在接吻,驚訝過後的我們不只沒有覺得怪異,反而對彼此產生了不一樣的情愫,於是,我們在一起了。這段無法見光的愛情是我的初戀,原本以為它將陪伴我一生,然而就在畢業后不到一年,她卻告訴我她的媽媽希望她去相親。」望著張允熙愣住的表情,林昀蓁漾起一絲苦笑。
「是不是覺得這劇情很灑狗血?很八點檔?但現實就是這麼的殘酷,她是家中唯一的女兒,她說,她很愛、很愛我,但她無法違背父母的期待,所以她選擇聽從父母的話去相親。那陣子我很痛苦,只要想著自己深愛的她,未來將被一個男子抱在懷裡,我的胸口就一陣窒息,我怎麼可能忍受愛人被其他人擁在懷裡?」
林昀蓁深吸了一口氣才又說出了「於是,我提出了分手。」或許,她會這麼快步入禮堂,也是因為自己狠下心來決定分手吧?
「那她還寄喜帖給你?」愣愣地反問,張允熙一臉不敢置信,卻也在這一刻她明白那張照片里的孤寂感從何而來了。接到深愛之人的喜帖,主角卻不是自己,那疼痛的感覺該有多強烈?那人怎能如此過份,怎能如此殘忍。
「她說……」咬著牙,林昀蓁一字一句地道出「她需要我的祝福。」
因為需要祝福,就可以這麼殘忍地再傷她一次嗎?剎那,她真的有些後悔昨夜的冷淡和自以為是的關心。後悔過後,她突然有些煩悶。她不想再看見她為前女友傷心難過,情緒低落的樣子。
「既然你的祝福已經送達,那就沒你的事了,讓她去過她父母想要的生活吧。」
「嗯。」壓抑住鼻腔間的酸澀,林昀蓁輕輕點了點頭。一切都過去了,她也學會了放手。
「討厭鬼,我明天想吃麻辣火鍋。」叉起一塊起士蛋糕送進嘴裡,張允熙強硬地轉移了話題。
「好。」看著張允熙和平時沒兩樣的態度,林昀蓁鬆了一口氣,看樣子她應該不會因為自己喜歡同性就討厭自己、排斥自己。
「討厭鬼,明天不開車,我們搭公車去上班,我發現公寓附近的公車站早上都有一個很漂亮的女生在那等車,我們明天去巧遇一下,你覺得如何?」放下手上的蛋糕,張允熙一副分享秘密的樣子。
「你……」哭笑不得的望著一臉興奮的張允熙,林昀蓁說不感動那是騙人的。
「早上公車很擠的,還是開車吧。」不想她為了表達對自己的支持,而傻傻的和一群人擠公車上班,林昀蓁想了想,還是拒絕了她的提議。
「不後悔?是美女哦!而且是長腿的美女哦!」
瞧見她那副頑皮的模樣,林昀蓁不知不覺漾起一絲笑容,稍早的憂傷也被她丟到九霄雲外去。和她在一起的時光,總是那麼的輕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