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安排的論文組把她分到了沈文斌名下,宋言臻無法避免地要去見他,那就正好把事情說開好了。
某個周二的下午,時機很好,宋明遠還在忙著收拾堂弟宋明德高的爛攤子,順便教育他。顧逸在新品發布會那邊應付記者,無論發生什麼,集團的名譽不能受損。
宋言臻借口做指甲獨自溜號出來繞去了學校。
提前佔好的小教室里正在開討論會,她從後門悄悄進去坐最後排,翻開電腦快速進入狀態。
聽著別人思緒如泉涌的噼里啪啦聲,宋言臻小眉微皺,雙眸眨巴眨巴彷彿也在集思廣益。
討論結束后沈文斌給她們放了幾個相關的記錄片。
片子進行到一半,他撐著眼鏡環顧座位,視線一掃而過看似沒有特別的停留,可宋言臻還是覺得他是在找她。
果然,下了講台,他穿過走廊直奔最後一排。
很從容地坐到宋言臻旁邊,氣質儒雅斯文。
心緒瞬間被提起,宋言臻端坐著,目不斜視,雖然零交流,他卻將胳膊靠過來挨著她的袖子,她微不可察地感到一陣緊張。
沈文斌是個文人,最清貧的時期不得已娶了老家的表妹,雖無血親,可總有芥蒂,為此他努力往上考,最終留在了離老家很遠的一線城市再沒回去過。
幾年前那張心形的紙條夾在他的教案本里,清新調皮的字T瞬間撥動了他的心事。
女孩衣品極好,膚色細膩富含營養,也是這一屆里最有錢的富二代,她的眼睛很特別,即便身上穿戴著精美的裝飾品也無法掩蓋那份獨特的純粹,他注意她很久了。
“老師,我想出國留學,要不要一起呀!/一個簡畫的心”
沒錯,為了抹掉過去的愚庸和貧苦,他考慮過去更遠的地方過那種更符合他身份的生活。
她的主動告白令他心猿意馬了好幾天,甚至幻想著在某個浪漫的國度,和一個小他十幾歲的漂亮女孩享受著極富情調的餘生歲月。
沈文斌隔了一周才回了她的信,他說:等時機成熟,等塵埃落定!
他不是第一次和學生談戀愛,卻是最認真的一次。可惜,博學多識的腦子依然無法彌補他性格上的優柔寡斷,他害她傷心令她失望。
幾次退卻,幾次懊悔,甚至還在猶疑該不該再堅持。
直到韓啟的話給了他一絲勇氣,他說:“豪門的孩子未必是幸福的,她心裡藏著一場逃離,卻沒有勇氣實施,你如果幫她實現,往後餘生她將永遠屬於你。”
知道她婚後過得不幸福,他的心早就安耐不住。她需要救贖,他還有機會,他應該再爭取一次,希望這次不要再出差錯。
紀錄片講了什麼宋言臻沒看進去,她思緒亂飛,心情複雜,成熟男人身上那種淡淡的煙草味偶爾縈繞在鼻間。
顧逸不抽煙,身上只有洗完澡才會有洗髮水沐浴露的香氣,以及年輕男人的荷爾蒙氣息。
怎麼會想到他?宋言臻甩了甩頭,餘光里瞥到沈文斌正在看她。
時間過很久了嗎?怎麼人都走完了,她有些無措,悶悶地關掉筆記,裝好電腦包,坐著等了會。
他終於開口了。
“跟他離婚吧!再這樣下去我會抑鬱而亡的。”
宋言臻低頭看著自己手上的婚戒,“我爸爸不同意。”
“你可以直接跟顧逸提,他是個男人,要面子,只要你能激怒他,他不會死賴著不放的。”
“那你呢?你能為我做點什麼?”
她期待的事他一件也沒做成,是太能忍還是不夠在意。
沈文斌揉了揉眉心,神情很無奈:“你那次見到的是我養母,我是她收養的孤兒,現在她得了絕症沒多少時間了,我有義務辦理好她的身後事,再給我點時間,好嗎?”
“你老家那個女人怎麼辦?”
“我會給她留一筆錢,我們那種形式夫妻沒有感情基礎,她定然不會多糾纏。”
“好,我等你消息。”
她鎖骨的位置掛了條細細的銀鏈子,中間那抹淺紅的吻痕像吊墜一樣好看又顯眼,沈文斌出神般盯了會,始終沒敢親上去。
在她的背景身份面前,他就是個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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