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胳膊受了傷劍,所以蕭禮這幾日也不再出去,跟著霍汌一起去看他上課。
先是識字,再教騎射,後面的藥理學習,蕭禮直接自己來教,他帶著霍汌來到了之前那個種滿藥草的院子里,指著實物一個一個告訴藥名,藥效,以及如何配藥使用。
霍汌面上雖然看著仍舊對他畏懼著,但一整天下來,也終於有些放鬆,臨近傍晚,兩人停在了之前一起種的那幾株白前草前。
“《本草經集注》雲,白前出近道,根似細辛而大,色白不柔易折,氣嗽方多用之。”蕭禮一襲淡茶色的衣袍,站在院中的落日下熠熠生輝,眼眸也似蘊含著耀眼的光芒,他朝著霍汌說道。
霍汌有些怔愣的樣子,皺眉,表示自己並不是怎麼聽得明白。
蕭禮笑了笑,又給他仔細地解釋說:“意思是,白前生長在人較近容易看到的地方,如江邊河岸之類,它的入葯部分是在根部,根似另一種藥草‘細辛’的根,但又比細辛稍大,顏色白,不柔軟,很容易折斷,想要治療咳嗽降氣可以多使用它。”
霍汌聽完,表示自己這下明白了,點點頭:“雲深謹記。”
蕭禮又笑起,似一抹餘暉灑天際:“記不記得下,都無所謂,本殿這會只是想出來跟你隨意走走。”
說著時,西邊的太陽就已經落下了,夜露降臨,四周漸漸升起些寒氣,蕭禮取了自己身後披風,給霍汌系在了身上。
霍汌微微有些一愣,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清亮的眸在自己肩上看了看,又抬頭不安地望向蕭禮:“殿下。”
蕭禮道:“回罷。”轉了身。
霍汌遲疑了下,跟在他身後。
一起用完晚餐,接下來蕭禮胳膊上的劍傷需要清洗換藥。
他褪掉外衣,背對著霍汌,露出看似清瘦實則高大挺拔的身軀,覺察出霍汌有些不自在,他也沒有勉強,道:“阿深,那你就在外面等著,等本殿洗完之後,你再過來幫本殿上藥。”
“喏。”霍汌臉頰適時地升起了一絲薄紅,往後退了幾步,退出了帘子外。
府里有專門洗澡的池子,但是蕭禮沒去,他命人就在殿中帘子後面放了一桶熱水。
隔著帘子,可以看到裡面翻騰著的水汽,似裊裊煙霧。
系統:“他是想勾引你嗎?”
霍汌:“…………”瞎說什麼……,實話。
佯裝成沒聽到的樣子,霍汌轉而說:“毛毛,你今天不睡?”
系統一副精力十足的樣子,整個羽毛都抖擻了起來,中氣十足:“剛睡醒!”
霍汌:“……”
霍汌閉上了眼,他此時突然有些身體不自在,不是假裝,而是真的不自在。聽著裡面的水聲,忽然體內有些燥熱升上來。
他之前不相信系統說他是只性淫妖的事,可此時聽著裡面的水聲卻忽然不安躁動起來。
系統似乎也發覺了什麼,疑惑問他:“阿汌,你怎麼了?”
“我沒事。”霍汌強壓著心底的躁動,努力不去聽那些聲音,額上有些細汗冒出來,直到聽到裡面有出水穿衣服的聲音,他才又立即睜開了眼,強制自己神色恢復到了之前。
“進來吧。”裡面聲音帶著絲水汽說道。
霍汌讓自己猛地清醒了一下,立即抬腳走過去,掀開了帘子,結果整個人呼吸又猛地一抽。
蕭禮正光著上半身,身上的水珠還未擦乾,看著晶瑩剔透,他此時正將受傷的那隻胳膊抬起來,自己觀看著傷勢。看見霍汌進來,他才又將胳膊放下說:“你幫我上藥。”
“是。”霍汌低頭應了聲,強忍著體內怪異的感覺,走過去拿起了旁邊的白色藥瓶。
蕭禮的皮膚很細膩,這樣就顯得傷口尤為突出,深深的一道,即使這麼多天過去了,也依舊看著觸目驚心,血淋淋的。
如果沒有系統可以窺探蕭禮的內心,霍汌覺得自己可能會真以為他是想幫皇上擋劍,但偏偏系統是可以窺探的,所以霍汌知道他是故意設計了這麼一場戲,目的就是在皇上面前刷好感。
作為皇子,基本是沒有人會對皇位不嚮往的,所以霍汌能理解他這麼做,只是一個連對自己都能這麼下狠手的人,可見心思有多深沉。
霍汌表面上沉穩著,但手指卻不禁微微有些發抖,小心翼翼地將藥粉給他撒了上去,然後立即去取來白布包紮。
見他眉頭一直緊張地蹙著,蕭禮忽然笑道:“你是擔心本殿?怕本殿受不了這疼痛?”
霍汌手指猛地一頓,似乎是被人窺見了內心,立即慌亂局促地抬頭:“我……殿下。”可最終又什麼都沒說出來。
是啊,他原本只是一個最低賤的奴隸,如同牛馬一樣,是蕭禮讓他從奴隸變成了人,他傷口潰爛,誤用了有毒的火鶴花,也是蕭禮出現告訴了他如何解毒,如果不是蕭禮告訴他治療傷口的方子,他可能現在早死了。
所以,他當然會擔心蕭禮。只是,他又有資格擔心嗎?……他們身份天差地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