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有怕的時候?”桃夭笑容詭異,“不過我喜歡!”
溫潤靈巧的舌頭欺上去,噬咬他的下巴,進而延展向下。男人的襯衫扣子被顆顆撥開,別有用心的吻,掠奪著他胸膛上每一寸肌肉。
歡愛了這麼多次,怎麼最快挑起這個男人的情慾,桃夭早已得心應手。
褚江寧強撐著的兩條胳膊有些發顫,恨不得下一秒就將她拉進懷裡,狠狠輕薄,雲雨巫山。可他又是個極度自律的人,向來注重場合禁忌,所以這軟肋就被桃夭捏在了手裡。
“你鬧夠了沒有?”略帶慍怒的低聲斥責,到底沒蓋住越燒越旺的慾火。
她抬起臉,在褚江寧唇上咬了一口:“哥哥這是怎麼了,別憋著呀!”
“你給我下去!”
“我偏不。”桃夭挑釁般一揚下巴,嘴角勾出得意的弧度。
他警告:“再胡鬧我對你不客氣!”
“那敢情好啊,我一定叫得大聲點兒,讓全樓都知道你體力好。”說完就出其不意地一傾身,毫不客氣將褚江寧壓在桌子上,居高臨下打量他,“你這個放蕩成性的賤男人!騷斷腿的浪貨!臭不要臉的淫賊!殺千刀的下賤胚子!時刻發情的公狗!”
褚江寧錯愕不已:“好端端的你罵我幹嘛?”
“當然是禮尚往來啊!”妖冶的臉上忽然一本正經,“你當時不也用過類似的詞兒羞辱我嗎,今天如數奉還,省得後面忘了。”
他甚至有些委屈:“可上次你說討厭聽,我都改了啊!”
桃夭眼角眉梢透出笑意:“我也可以改呀,今天先罵痛快了,以後再改。”
褚江寧頓時明白了她的用心,壓低的聲音裡帶些愧疚:“我以前真的錯了,行不行?咱就不能把這篇兒翻過去,我的祖宗!”
桃夭的表情陡然森冷,低頭在他肩上狠狠咬了一口:“錯在哪兒了,說!”
男人吃痛,嘶了一聲,話卻說不出口。桃夭也不逼他,臉埋在他胸膛,舌尖在乳頭上打轉,褚江寧剛剛壓制住的情火,似乎又要呈現迸發趨勢。
“噯噯,怕你了。”他終究妥協,囁嚅著開口,“我……以前太隨意,說話難聽……沒有尊重你……以後保證不犯了,好不好?”
“不好。”她咬著牙,“你做初一,我就要做十五,這叫風水輪流轉。既然頭是你開的,那怎麼收尾,我說了算。”
褚江寧此刻才領教到了面前女人的厲害:她很少直觀表現自己的態度,即便遇到十分厭惡的,也不會硬碰硬。如果形勢不利,她甚至可以逆來順受唯唯諾諾。但這不代表她內心真就妥協屈從,一旦時機成熟,那溫柔表象下定然揮出驚人一刀,致命誅心。
“說,你是不是賤人?”
他氣急,剛要有所動作,她卻早有預料,身子在他胯間磨蹭幾下,氣勢洶洶的男人登時又弱了下去。
“來嘛,繼續玩兒,我反正不在乎。”
“萬一來個人敲門,我看你怎麼收場!”
桃夭眼波流動:“來就來啊,真撞見了,大不了我給你錢,反正也沒人認識我!”
“你什麼時候學的臉這麼鐵了?”
“沒辦法,近墨者黑。同床共枕這麼久,還不興我偷師學藝啊!”
褚江寧喘口粗氣:“信不信我立馬辦了你?”
桃夭仍是諷刺口吻:“光說不練假把式,忍不住幹嘛強求自己呢?咱們倆還沒在辦公室親熱過呢,別說你這地方又寬敞又明亮,我還真喜歡。”
說話間,就要去解他皮帶,褚江寧徹底認栽,苦著臉道:“好了好了,你想聽什麼,都依你我的祖宗!”
她停住手,哈哈笑著:“你是不是賤男人?”
賤男人暝著眼,聲若蚊哼:“是……”
一咬他耳朵:“大聲點兒,聽不清。”
褚江寧提高嗓門:“是。”
“你是什麼啊,嗯?”
“我是賤男人,成了吧?”
“還有呢?”
他已經沒了耗下去的勇氣,索性把她前面說的一股腦重複出來:“我是臭不要臉的淫賊,發情的公狗,騷斷腿的浪貨……”
“這還差不多。”桃夭放下手機,翻身下來。
褚江寧睜開眼,這才意識到不好,要去奪手機,哪想她幾步就閃身到門口,一邊扶著門把手,一邊指指他。
一低頭,發現自己還袒胸露懷,他氣得臉色煞白,恨恨瞪她一眼,忙整理好自己襯衫。
半晌,褚江寧坐回自己位上,勾勾手指:“過來。”
桃夭又坐去他對面,笑得不懷好意:“你剛才的樣子,還挺迷人的。”
男人黑著臉:“敢把這事兒傳出去,看我怎麼收拾你!”
嬌媚的一張臉上毫無畏懼:“以後再讓我聽見你說那些下叄濫的話,我就把你那段自白刻成光碟,給認識你的一人發一張。”
話雖是笑著說的,可褚江寧知道,桃夭絕對不是開玩笑。
這個殺傷力,比那什麼激情床戲大多了。真有那一天,褚江寧覺得自己公司都能不要了,連夜扛著火車跑路。
他有些頭皮發麻,活了叄十來年,別說女人,就是男人也沒有敢這麼赤裸裸威脅的。可他偏偏被吃死死的,桃夭越耍手段,他反而越興奮。至於原因,他自己也說不清。
為了挽回些尊嚴,褚江寧換個話題:“就算我給你擺平基地選址,還有韓在春的問題,但你得告訴我,往後這片基地誰來運營?別告訴我,你要自己去。”
“如果我說,就是這樣呢?”
他不假思索道:“老杜不可能捨本逐末,放你離開雲樓。”
“這樣吧,咱們打個賭,只要你能把我們前面商量的事辦妥,我也不會讓你失望。”
褚江寧目不轉睛看著她:“你賭輸了怎麼辦?”
美人莞爾一笑:“那就……任憑你處置。”
“不後悔?”
“開弓沒有回頭箭!”
中午吃了飯,褚江寧直接找魏鳴珂去了,看著他車子走遠,桃夭心裡綳著的弦反而更緊。她的一番說辭,雖然從邏輯到私人情感都立得住腳,可商人逐利的本性下,她不敢篤定對方能聽取幾分。
褚江寧是個做事非常縝密的人,縝密到有些外人看來荒誕不經的行為,實則都是他的盤算。就像他們的第一次肢體觸碰,雖然沒有實質上的性關係,但分別時,對方卻找了個最無賴的理由取走了她的內褲。那其實不是惡趣味,而是當時關係不明朗,他也沒戴安全套,為了杜絕後患,才故意糾纏一番,將可能帶有他體液的東西拿走。
這樣機關算盡的男人,真的會被自己牽著鼻子走嗎?
桃夭心裡有些焦急,然而除了耐心等著,也別無他法。
杜伯炎的電話,在兩天後打過來:“丫頭,下午我在雲樓等你。”
九月初的琅華台,秋高氣爽,呈現出一種清凈的美感。
這麼多年,桃夭還是第一次買票走正門進入。恍然發現,往日看膩了的碧瓦飛甍煙水樓閣,今天也是煥然一新,不再一副死氣沉沉的模樣。
果然心情好了,看什麼都是生機四溢的。
雲樓里,杜伯炎坐在太師椅上,良久未發一言。
桃夭也不慌,鎮定自若地微笑著。跟老頭子們接觸久了,她最基本的修養就是坐得住。無論他們聊什麼說什麼,她都聽著,不多嘴也不形於色,只要離了茶桌,該忘的就都忘了,之後天王老子也別想探出口風。
這樣的從容,是杜伯炎夫婦最為欣賞的。
可是眼下,也是這份從容,讓杜老闆心中泛起了苦楚。他思前想後,最終簡明扼要:“那倆小子私下找過我了,說同意你的提案,但是他們往裡多加了五個村。”
聽到這個結果,桃夭終於舒了口氣,自己已經成功了一半。
見狀杜伯炎卻嘆了口氣:“看來你是下定決心,要舍伯伯和你俞老師遠去了。”
外人並不知道,她只跟雲樓簽了叄年合同。杜伯炎夫妻從年初開始,就有意加重砝碼,希望她繼續效力。包括之前蘇老太爺的壽宴上那場茶敘,也是夫妻倆拋出的糖衣誘惑。甚至只要桃夭願意,他們還可以宣稱她是杜家養女,等她嫁了好婆家,做她最堅實的後盾為她撐腰。
可所有的暗示,桃夭都含糊其辭矇混過關,她卻從頭到尾,都沒有表態過。佇寧的這個項目,是杜伯炎故意答應下來,試探桃夭意向的。同以前一樣,她起初沒有過分關注什麼,直到一切都順理成章,桃夭借口是魏鳴珂的提議,要去佇寧實地察看。
那時杜伯炎也只是叮囑兩句,略作點撥。因為他知道,以桃夭的性格,是不會趟這趟渾水的。
出乎杜伯炎意料的是,從佇寧回來的第二天,桃夭就帶著一份計劃書來見他,上面從茶基地選址到後續涉及的一切運營問題,都做了詳細規劃。那天的桃夭心腸如鐵、光明如雪,毫不猶疑地告訴他,將不再與雲樓續約,接著遞上了辭呈。
那一刻的杜伯炎心知肚明,桃夭去意已決。他的挽留之態溢於言表:“丫頭,你可想清楚,一甌春的印,往後就歸別人保管了。你這規劃案做的是不錯,但那倆小子瘋慣了,可不一定跟你一樣想干實事。咱們爺倆沒外人,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彼時的桃夭目光堅毅:“我不後悔。”
杜伯炎卻不肯把話說死:“這樣吧,咱爺倆兒打個賭。最近幾天給你放個假,先找那倆小子談談,看能不能把選址的事兒定下來。要是他們跟你的意見一致,伯伯也不多留你,反正這活兒最早接,就是打算給你練手的。如果這第一步都定不下來,那倆人也靠譜不到哪兒去,到時候還是回來,怎麼樣?辭呈你先拿回去。”
溫順了十幾年的女孩子搖起頭:“辭呈您先收著,剩下的事,我半月之內給您回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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