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吹起沉寒舟的襯衣,他修長的輪廓在斑駁的樹影下若隱若現,令人分外心動。
“今天是來參賽的嗎?”焉笑笑明亮的眸子里盛著驚喜
沉寒舟平靜地睨了她一眼,搖搖頭:“我來看看。”
“總歸是有些放不下這個地方。”
“沉寒舟!”
焉笑笑不顧一切地拽住他的手腕,大聲質問道:“你有毛病嗎?”
她晶瑩的瞳孔里倒映著對方頎長的身影:“你覺得這樣很酷?你幾歲了?準備了十年,這次機會說不要就不要了?”
“這是我自己的決定。”沉寒舟的語氣平靜得好似一汪堵住眼的泉水,“你不用管了。”
“更何況今天,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什麼?”焉笑笑抬起頭望他,只聽得對方一字一句道,“我女朋友晚上有比賽。”
“她需要我。”ⓝρó㈠⒏©óⓜ()
“你女朋友?”雖然早就料到了這個事實,但從他口中正式說出來的那一剎那,焉笑笑還是感覺到了蝕骨的疼,好似被人一頭按進水裡,想抬頭都抬不起來。
她使勁吸了口氣,故作平靜道:“我想沒有什麼事情,可以比這場賽車比賽更重要。”
“有。”
沉寒舟頭一次認真地望向她:“她的事情永遠比我的重要。”
“笑笑。”臨走前,他眯起眼睛,望向賽道,“不過還是謝謝你,給了我一個可以入場的機會。”
焉笑笑眼睜睜地望著他離開,雙腿像被抽走力氣一般,連挽留的勇氣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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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小時后,平安路上。
沉寒舟坐在車內,聽著廣播播報著一公里內的車禍現場實況,擰起眉。
如果不堵車的話,他可以提前半小時到達複賽的地點——龍城市電視台,可如今這個情況,他不確定要等多久了。
前方的車一輛接一輛停了下來,“請繞道通行”的牌子已經立在馬路中央,沉寒舟無奈地嘆了口氣,將自己的車靠邊,準備回家換摩托車。
按照他的計算,回家的時間加上騎摩托到達電視台,應該正好在8點5分左右,遲了五分鐘,陸杳杳的表演應該沒有那麼快開始。
他拔下車鑰匙,開始火急火燎地往回跑,以往賽車手的體能訓練派上了用場,他飛速趕回家,從車庫裡開出那輛摩托車,戴上頭盔便在道路上疾馳。
很明顯,他低估了龍城市今晚的車流量,剛開至一半,又在一排黑壓壓的車輛後面停下。
他看了眼時間,八點整,複賽已經開始,只有五分鐘時間了,但他還有十公里的路程。
他想到陸杳杳擔心的模樣,心就空蕩蕩地往下墜。
今天是她第一次登台演出,如果他不在,她會很害怕。
他不能丟下她一個人。
那張入場券還在口袋裡,綠燈還沒到,沉寒舟加大馬力,急速往前衝刺,他開車的時候向來沉穩,如今卻因為陸杳杳慌了神。
而電視台的演播廳內,陸杳杳穿著他新買的薄紗裙,忐忑地攥著裙角。
“陸小姐。”工作人員走向她,“還有兩分鐘上場。”
“那個。”她仰起臉,滿是無助,“我男朋友還沒來嗎?”
“他叫沉寒舟,就是一個高高瘦瘦的男生。”
“沒看見。”工作人員搖搖頭,隨後遞過來一瓶水,“先潤一潤嗓子吧。”
“好。”她聽話的答應,臨走前囑咐了一句,“能不能幫我打個電話給他?”
“通訊錄里的置頂聯繫人就是他。”
“他不會不來的,我只是有些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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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出現場,鎂光燈下,主持人穿著禮服登場。
“下面有請叄號選手陸杳杳,帶來一首《小夜曲》。”
陸杳杳抱著沉寒舟送的吉他,手指緊緊蜷縮著,小心翼翼走上台。
沉寒舟不在的那些年,她一個人也挺過來了,就當他在台下好了,她清了清嗓子,微笑著開口:
“各位評委好,我是陸杳杳,這首歌是我自己寫的,希望大家喜歡。”
吉他彈奏起的剎那,周圍一片寂靜,所有人都等著這位音樂界的奇才開口。
陸杳杳靜靜站在台上,優美的旋律從喉間溢出,這段時間她對吉他的指法和歌唱技巧進行了專門的練習,曲畢的剎那,所有人都起身鼓掌,她在眾人驚艷的目光中下台。
撐了幾分鐘的強顏歡笑,終於在後台瞬間崩塌,直覺告訴她,沉寒舟沒來。
“玲玲姐姐。”她將頭髮撩至耳後,故作鎮定地問道,“有我男朋友的消息嗎?”
“杳杳。”
話音剛落,一陣熟悉的溫柔嗓音傳入耳膜。
沉寒舟的白色襯衣變得泥濘不堪,鮮血從膝間滲出,他用盡全力來到她身邊,死死抱住她。
那張染了血的入場券還被他緊緊抓在手裡,他的聲音夾雜了一絲哭腔,陸杳杳只聽得他沉默了很久,來了句。
“對不起,我來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