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拂過她的發,陸杳杳坐在副駕上,一言不發。
幾乎是要脫口而出的“好”字,到了嘴邊又停住了,沉寒舟真的會永遠和她在一起嗎?風吹得她的心七上八下,惴惴不安,她又緊張又難過。
“嗯?”沉寒舟開著車,準備帶她趕往音樂會現場,“不高興了?”
“沒有。”她攥著手,不知道要說什麼。
“我不急著要答案。”沉寒舟有耐心等,於是安慰道,“如果你決定了,告訴我就好。”
兩人來到市立音樂廳門口,玻璃牆上貼著各類音樂劇,電影和演出的海報,沉寒舟一眼就看見了面積最大的那張。
“星途歌手選拔大賽?”他好奇地湊近看了看,“是去年才開始的選秀活動吧。”
“嗯。”陸杳杳點頭,“去年的冠軍林舒現在已經是火遍全網的歌手了,我一直有關注,據說選拔很嚴格呢。”
“真羨慕他們,可以站在台上唱歌給欣賞他們的人聽。”
“杳杳想去嗎?”沉寒舟看了眼海選的截止時間,“下周報名就到期了。”
“沒,沒有。”陸杳杳趕緊擺手,“我又看不見,估計連報名的資格都沒有吧。”
“誰說的。”沉寒舟無奈地睨了她一眼,“上面可沒寫不允許你參加。”
演出將至,兩人沒有過多停留,今天是久石讓的交響音樂會專場,第一首曲子是《懸崖上的金魚公主》,音樂響起的時候,沉寒舟側過臉看著陸杳杳。
她面帶微笑,雙手搭在腿上輕輕打著節拍,沉寒舟剛問了一句想喝什麼,就被她按住手。
陸杳杳聽得認真而陶醉,似乎不想被人打擾。
沉寒舟沒什麼音樂細胞,自然除了好聽也欣賞不出什麼,結尾曲放了首耳熟能詳的《天空之城》,陸杳杳聽得眼眶有些紅。
離場的時候,沉寒舟牽著她的手扶她走下樓梯,那張歌手大賽的海報再次映入視線。
看了一下午的音樂會,兩人自然是飢腸轆轆,沉寒舟早就準備好了法餐館,名字叫Jour du souvenir,譯為紀念日,因為今天是她的生日,一切都因此被賦予了特別的意義。
陸杳杳坐進車內,沉寒舟看了眼導航,餐館在郊區的小森林裡,開車要半小時,她摩挲著手,似乎略顯不安。
“寒舟哥哥。”她怯生生地問了句,“我去公共場合吃飯,會不會很奇怪?”
“奇怪?”沉寒舟反問道,“有什麼可奇怪的。”
“因為我看不見。”她解釋道,“應該從來沒接待過我這樣的客人吧。”
“你放心。”沉寒舟側過臉,向她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這家店我以前常去,不會讓你覺得不開心的。”
“好。”陸杳杳點點頭。
車停在一條林蔭小道上,這片小森林早在兩年前就被開發商看中,發展成了一個小型的網紅餐廳聚集地,沉寒舟攬住她的肩,穿過一片空曠地帶,雲朵形狀的戶外燈發出星星點點的光,裝飾著她華麗的裙擺。
陸杳杳倒吸一口氣,難掩內心的緊張,自失明以來,她還是第一次出門吃飯。
沉寒舟的掌心格外溫暖,他拉著她的手從未鬆開過,陸杳杳感覺到踩在腳下的東西由水泥地變成了木板。
“到了。”沉寒舟領著她在最中間的圓桌上坐下,陸杳杳聽力極佳,卻未曾感覺到身旁有人。
“這家店生意不好么?”她仔細停了停,沉寒舟溫柔地睨著她笑道:
“今天......不太好。”
“因為我包場了。”
還沒等陸杳杳發問,身著燕尾服的服務生為兩人端上紅酒。
“她不喝。”沉寒舟揚聲道,“換個別的。”
“誰說的。”陸杳杳頗為倔強地抬起頭,鼓起勇氣說了句,“我要喝。”
......
沉寒舟抬了抬手指,食指的銀戒碰撞著酒杯的玻璃壁,發出清脆的響聲,他的眼神略顯玩味。
“你確定?”
“嗯。”她努力點點頭,重複了一遍,“我要喝酒。”
“算了。”沉寒舟覺得她可愛,揮揮手讓服務生退下,“給她留著吧。”
陸杳杳抑住心跳,勉強抿了一口,只覺得又苦又辣,她硬著頭皮喝了一點,沉寒舟端著酒杯,差點笑出聲。
“杳杳。”他挑眉望著她,“忍不下去的話,就別喝了。”
“不行。”陸杳杳感覺對方好像瞧不起她似的,心裡升起一陣逆反,“我就要喝完。”
“那好。”前菜端上來,沉寒舟擺弄著刀叉,裝作不在意道,“等會喝醉了,我可不負責送你回家。”
“你。”陸杳杳氣急,吃飯的心情都沒有了,沉寒舟生怕自己玩笑開過頭,趕緊安撫道,“行了行了,我說了玩的。”
“你都成年了,我能不對你負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