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十月,是她最幸福的十月。
哪怕後來許老闆和王女士拖家帶口回來了,也沒有打碎她夢幻如泡沫般的幸福。
他送她去練琴,他們在車裡偷偷接吻;他給她補功課,他們在書房裡偷偷接吻;夜裡她悄悄溜進他的房間,他們在被窩裡接吻……好幾次險些被人發現,她慌張躲進他的大衣櫃,等待危機解除之後,他們在衣櫃里接吻……
沒想到如今,兜兜轉轉,她又會回到了衣櫃里。
許鹿回首往事,不禁嘴角莞爾。
她必須承認,禁忌的刺激為那段感情鍍上了一層刻骨銘心的色彩,只是開場時太驚心動魄,收場時便顯得寡淡乏力……
他們是怎麼結束的呢?
她仔細回憶,似乎是那次……那次,許老闆在加拿大的業務出了點問題,讓許彥青去處理,也有讓他去那邊管理分公司的意思。
家族企業出現問題,許彥青作為長子,理所應當承擔起責任。她還記得那天他乘坐的是夜機,沒讓家裡任何人送,只要她陪著。
他們在停車場里緊緊依偎,親吻很久,情動時她幾次忍不住提出要給他——情竇初開的少女,總是充滿了奉獻力量,容易為愛情不顧一切的焚毀自我,好在另一個人還算清醒,懸崖勒馬後給了她一張電話卡。
“以後用這張卡跟我聯繫,再等我兩年……兩年後,你出國來找我。”他親吻她的眼睫,氣息壓抑,“我們結婚……就在國外,誰也不認識我們的地方,好嗎?”
她的眼睛濕漉漉望著他,眼裡是濃烈的依戀與不舍,“我們可以結婚嗎?”
“可以。”他捧著她的臉親了又親,恨不得將她一起打包帶上飛機,“我們去國外結婚,沒有人會知道,但是可能……可能你不能再回來了,你願意嗎?”
她毫不猶豫的點頭,“願意。”
他將她抱緊,“小鹿,你再等等我,再等等……”
…………
回家時,家裡人已經睡下了,四下里黑漆漆的。
她輕手輕腳上樓,來到自己的卧室,打開燈,發現王女士正等著她。
“下個月,準備出國吧。”
沒有任何預兆,王女士突然扔下這句話。
許鹿愣住,“……什麼?”
王女士擰眉,換了個語調問:“許彥青是不是喜歡你?”
許鹿定在原地,眼中掩不住驚疑,她和許彥青一向很小心,王女士是從哪裡看出來的?又或者,察覺了什麼蛛絲馬跡?
她不說話,王女士就當她默認了,嗤笑一聲,說:“別把人當傻子,你以為他爸是為了什麼突然把他弄走?”
許鹿驀然睜大了眼睛。
“別看我生了叄個兒子,許家最寶貝的還是許彥青。”王女士有些煩躁,不咸不淡的嘆了口氣,“老許在我這裡打聽過,問你們倆是怎麼回事,我只能裝糊塗,估計他也不確定,為了以防萬一就把兒子弄走了,畢竟傳揚出去名聲不好聽,而且老太太的年紀也大了,受不得刺激……”
王女士說著說著,慢慢停下來,目光凝在地板上的木紋,不知在想什麼。
許鹿咬了咬唇,在沉默中鼓起勇氣開口:“我想和他結婚。”
王女士回神,抬眸打量自己的女兒,嘴角微揚,輕蔑的笑出了聲:“呵,犯什麼傻呢,難得老許捨得花錢送你去巴黎,出國留學,交幾個留學生男朋友不好么?比他帥的、比他有錢的,學校里有的是,何必非得吊死在他這棵樹上,再說,你才多大?”
她兀自點頭,沒有給許鹿說話的機會,接著道:“是了,當初我也是像你這麼大的時候,跟了你爸爸,然後就有了你這個討債鬼。”
許鹿緊緊抿住唇,背脊綳直。
王女士的笑意冰涼,看著她說:“討債鬼,我不管你和許彥青發展到了哪一步,都請你為自己好好考慮考慮,許家不欠你什麼,如果不想這個家被你毀掉,不想你弟弟被人嘲笑,不想許彥青因為你跟他老爸鬧矛盾,不想老太太一命嗚呼,你就趁早走。”
許鹿閉上眼睛,渾身發抖。
“早點休息吧。”王女士懶散的起身,離開了房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