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輕叩房門叄下，屋裡沒人回應。
許鹿聽見裡頭傳出遊戲的音效聲，槍炮轟響十分激昂，她又揚聲道：“子曜，我要進來咯~”
還是沒回應。
她直接開門進去。
許子曜背朝她坐在地板上，雙手抓著遊戲手柄，身體跟隨遊戲里的角色一起動作，不用想也知道，他現在除了遊戲，其餘什麼也聽不見。
她這個弟弟，今年14歲，正是課業緊張的年紀，也正是容易沉迷遊戲的年紀。
“許子曜，媽派我來看看你的功課。”許鹿走到他前面，特意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許子曜嚇了一跳，趕緊按下暫停鍵，吃驚道：“姐？！你什麼時候回國的？”
“剛到家沒多久，還沒歇夠就被叫來檢查作業啦~”她笑眯眯的朝弟弟攤開手，“拿來吧，寒假作業做完了沒？”
許子曜整張臉快皺起來，“做完了做完了！不做完我哪敢玩遊戲，還不得被我媽嘮叨死！都在書桌上！”
王女士對她一向是粗放散養式管理，對這個兒子卻盯得很緊，生活學習事事上心。
許鹿深表同情的朝弟弟笑了笑，“你接著玩吧，我去看看你的作業。”
許子曜哀求她：“姐，隨便翻翻就得了，求你別像大哥那樣，連標點符號錯了也要我改。”
“那錯了肯定就要改嘛~”
“嗚嗚嗚嗚……”
她走到書桌前，發現書桌換了一張新的，不由得愣住。
許子曜住的這間房，是用原來的書房改的，她像他這麼大的時候，每天都會坐在這個位置上，乖乖寫完作業，然後等著許彥青來檢查，那張書桌上還有她幼時不小心留下的划痕。
現在書桌嶄新，桌面光潔無痕，一時間讓她不禁有種過去被騰空的錯覺，彷彿過往發生的一切，也隨著書桌替換而消失了……
對……她想起來了，那年她14歲，坐在這裡寫作業。
她記得窗外是金秋的顏色，落葉繽紛絢爛，而她絲毫覺察不到深秋的寒意。
她摟著許彥青的胳膊，有一搭沒一搭聽他講題，他身上的煙灰色羊絨衫柔軟溫暖，觸感之妙幾乎令她神魂顛倒，忍不住拿臉頰蹭了蹭，蹭得整顆心像被熨燙。
“……這一題聽懂了嗎？”許彥青問她。
她舒服得像貓一樣眯起眼睛，抱著他的胳膊不撒手，“沒有，好難懂哦……”
許彥青嘆氣，“你根本沒有在聽。”
她強詞奪理：“我是藝術生，聽不懂這麼難的數學題很正常。”
他拿筆頭輕輕敲了下她的腦門，故作威嚴道：“坐好了，跟沒骨頭一樣。”
她戀戀不捨鬆開他，又不死心的揪住衣角，捏在手心裡把玩，“哥哥，你這件衣服好舒服呀。”
“喜歡的話就買一件。”
“穿在自己身上感覺不一樣嘛。”
“什麼毛病，把這幾題重新做一遍。”
“哦……”
她咬著筆桿認真思考數學題的解法，勉勉強強寫下幾個步驟，終於陷入僵局，不得不再次向許彥青求助。
“哥哥……”她用可憐巴巴的目光看他。
這事她最擅長，許彥青從來不忍拒絕，不過這次情況略有不同，因為她意外的發現，她的哥哥居然在發獃？
“哥哥？”許鹿好奇極了，“你怎麼了？”
許彥青回神，目光從她臉上掃過，又很快移開，像是有些不自在，輕咳一聲道：“沒事。”
明明有事嘛！
她沒有戳穿他，收回狐疑的視線，繼續低頭做那根本解不開的題。
這時，許彥青再次開口：“小鹿，我……我想和你，談一談。”
“談什麼啊？”她歪著頭看他，靈動的明眸里充滿好奇。
“我……”他又咳了一聲，然後緩緩掏出幾張碎紙，擺在書桌上，“我在你的垃圾桶里，無意中看見這個，這個……是情書吧？”
許鹿的目光落在那些碎紙上，儘管掐頭去尾，但依舊能從字裡行間里讀出濃烈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