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臻沉聲道:“他們原本的計劃,是把他電暈,然後偽造成失足落河,但是你弟弟在半路上醒了,所以計劃有變,現在他被關在一個倉庫的集裝箱里,你要想救他,就趕緊去吧。”
白筱鈴警惕注視他,“他真的沒事?”
“他是狼。”席臻苦澀的笑了聲,“你見過兔子在狼面前是什麼樣嗎?就算電暈了他,用繩子綁住他,可只要他醒過來,一個眼神就能讓兔子腿腳發軟,更不要說去傷害他,這是……刻在我們基因里的恐懼。”
——就像人類面對蛇,哪怕知道是一條無毒的蛇,也知道自身的體型比蛇大過百倍,可還是會害怕,無法控制,就是害怕!怕得只想奪路而逃,根本不敢去碰那條蛇分毫!
“那附近沒有人,只要在集裝箱里關上幾天,斷水斷糧,不用親自動手他就會死掉。”席臻握著手機,把定位地址發給白筱鈴,“你去找他吧,能不能救他出來看你自己的本事,我建議你最好不要報警,因為說不定現在箱子里的人,已經變成了一隻狼。”
白筱鈴的眼瞳瑟縮了下,劃過一絲驚懼。
“我很快就會搬走,你好好考慮吧。”席臻扭頭,看向逐漸搬空的房屋,“其實……你可以和我一起走,只要你願意放棄孩子。”
白筱鈴咬住唇,低下頭,轉身走了。
……
漆黑的夜。
公路兩側越來越荒蕪,稀拉拉的樹林,暗沉沉的建築,所有一切陷在夜色中模糊不清。
白筱鈴把車開到附近,緩緩停下,不敢再往前了。
她擔心會被那些人發現。
她背著雙肩包,找到席臻所說的廢棄倉庫,倉庫大門外亮著一盞刺目的應急燈,有七八個男男女女聚在燈下打撲克。
白筱鈴繞到倉庫後面,貼著牆慢慢往大門方向靠近,然後蹲在一塊腐朽的爛木樁後面等待時機。
那些人一邊打牌一邊閑聊,聊的內容是接下來幾天怎麼輪崗的問題,他們準備分成叄組,每組守八小時,直到把集裝箱里的狼耗死。
也聊到席臻,罵他是個沒用的孬種,不肯和大家一起行動。
白筱鈴聽著他們聊天,心裡暗暗盤算,如果她能堅持到明天,應該更容易救出弟弟,因為明天他們會輪崗,每次守在這裡的人不超過叄個。
可是想到白櫟要被困在這種地方一整晚,她忍不住心疼。
又等了一會兒,有幾人困了,回車裡休息,剩下幾個留在外面打牌。
她繼續等。
等到這些人全都開始昏昏欲睡,等到應急燈電量不足,等到天空也蒙蒙亮,她覺得時機應該到了。
她躡手躡腳走過去,車裡的人睡得很熟,她的動作也足夠輕,穿過倉庫的外院大門來到裡面,看見裡面的大倉庫,以及倉庫里堆放的集裝箱。
白筱鈴不禁覺得奇怪,為什麼他們不守著倉庫,而非要守在院牆外面?
轉念一想又明白過來——他們害怕狼,既擔心白櫟會逃跑,又不願意離白櫟太近,所以才會遠遠守著。
這反倒給了她可趁之機。
白筱鈴背著雙肩包小跑進倉庫,裡面的集裝箱有許多個,但是也很好辨認,因為只有一個箱子外面纏著鎖鏈。
她鼻尖一酸,有點想哭,忍著酸楚的情緒貼近集裝箱,輕聲試探:“白櫟,你在裡面嗎?”
“……老婆?你怎麼來了?”白櫟驚訝極了。
白筱鈴頓時想哭又想笑,小聲罵他:“臭弟弟,叫姐姐。”
白櫟才不叫她“姐姐”,忙問:“你怎麼在這兒?不會也被他們抓起來了吧?”
“我才沒那麼笨。”她擦擦眼淚,從包里拿出準備好的剪鎖鉗,鉗住集裝箱上的鎖鏈,用上平生最大的力氣!
咔嚓!
斷了。
她把鎖鏈一圈圈摘下來,然後慢慢打開集裝箱的門——
裡面黑漆漆的,隱約有個人影,她看不太清楚。
外頭隱隱傳來說話聲,守在倉庫院牆外面的那些人醒了,白筱鈴不敢耽擱,趕緊拎起包鑽進集裝箱,又把門重新合上。
關門的時候不忘安慰弟弟:“別擔心,他們不敢進來,等一會兒我們就可以出去了,我昨天晚上聽見他們說,今天早上只會留叄個人看守這裡。”
她把手裡的剪鎖鉗塞給白櫟,又從包里摸出一個榔頭,“我帶了很多武器,等外面剩叄個人的時候,我們就一起衝出去。”
語氣聽上去還挺有魄力。
白櫟忍著笑,在黑暗中摸到她的胳膊,順著向下摸到她手裡的包,“你還帶了什麼東西?”
“刀,扳手,消炎藥,碘酒,紗布,水,移動電源,手電筒……手電筒現在不要用,我擔心集裝箱漏光,會被他們發現。”白筱鈴一本正經說道。
白櫟笑,把她摟到懷裡 ,“怎麼像哆啦A夢似的。”
“那我又不知道你會出什麼事,當然要盡量帶多一點東西。”白筱鈴扭過來抱他,悶悶的說,“你身上好涼,我應該再帶一件衣服的……這是什麼?”
她摸到一團毛茸茸的東西。
白櫟把那團毛從她手裡抽出來,扔到一邊,“集裝箱里的雜物,上面都是土,別亂摸。”
白筱鈴裝作不知情的說道:“是嗎,怎麼還熱乎乎的呢。”
“這裡有點冷,剛才被我墊著取暖,所以帶了點溫度。”白櫟隨便扯了個理由。
“這樣啊……”白筱鈴的手伸到他身後,又把那團毛乎乎的東西抓過來,“是挺暖和的。”
白櫟啞聲說:“別摸了。”
白筱鈴:“它好厚實呀~”
白櫟:“再摸硬了。”
白筱鈴:“…………”
哼~真不經逗,不就是尾巴嗎,有什麼了不起,要不是她做過手術,她也有尾巴~
不過話說回來,這麼大一條,平時藏哪兒?
她好奇的捋了捋手裡的毛,順著方向往後面摸,剛摸兩下就被白櫟擒住雙手,摁在集裝箱的牆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