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筱鈴低下頭,雙手環臂,指甲無聲掐進肉里,試圖用疼痛讓自己更清醒一些,而手心開始滲出細細的汗水,心臟也跳得厲害,帶來一陣陣沒來由的恐慌。
今天她剛剛得知自己是個妖怪……她還沒來得及調整情緒,就和弟弟發生這種事……
白筱鈴不敢細想其中的前因後果。
若真是因為自己身上散發出某種特殊氣味,才導致白櫟失控,那她……她會覺得,自己真是不知廉恥極了!
白櫟是她的弟弟,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她千不該萬不該,無論如何也不該把他牽扯其中!
“是我不好……我今天,身體不太舒服,有些犯迷糊……”白筱鈴坐在床上,低著頭細聲細氣,“剛才發生的事,我們……都忘掉吧……”
“你說,忘掉?”白櫟臉上的紅潮漸漸褪下,隱隱透出幾分鐵青,“你的意思是,當做一切沒發生?”
“嗯……”白筱鈴紅著眼眶點頭,抬眸看他一眼,又膽怯的快速垂下頭,“我們可以和以前一樣,今天的事……就當做,沒發生。”
“沒發生……”白櫟重複這叄個字,口吻森冷,眼底已是陰寒一片。
隨後他冷笑了一聲,起身離開房間,步伐踩得很重,顯然帶著怒氣。
……
之後的幾天,白櫟再沒有理過白筱鈴。
他每天都在家,卻像賭氣的小孩不肯和她說話,即便一起吃飯,她問他想吃什麼菜,也只會得到“哦”,“嗯”,“可以”,“隨便”等諸如此類的答覆。
白筱鈴不知道他怎麼了,只覺得,自己似乎把弟弟,得罪狠了。
這幾天,她和席臻一直保持聯絡,雖然沒有見面,但每天都會在網上聊上幾句。
席臻明確向她表達了好感。
白筱鈴沒拒絕,也沒接受。
儘管知道兩人在物種上非常般配,但她還是希望能從朋友做起,她怯弱也保守,哪怕接受了自己是妖族的事實,也依舊固執的認為,感情的事還是循序漸進比較好。
另外,沒有拒絕席臻,其實還有一個難以啟齒的原因……
雖然這樣不對,但她總覺得,如果她有交往的對象,那麼以後在弟弟面前,自己似乎也能變得坦然些……
好在,席臻很尊重她,於是真的像知心朋友一樣,聽她傾訴,陪她聊天,講述妖族的種種趣事。
有時,席臻也約她出來吃飯,但是上次的失控令白筱鈴心有餘悸,便找借口推掉了。
周五晚上,白筱鈴為第二天的公司團建做準備,收拾行李。
席臻細心的幫她查了團建地點的地貌環境,打電話告訴她:“拓展訓練一半在室內,一半在戶外,戶外項目是皮划艇,附近只有石頭河灘,沒有大面積的草地,如果饞了,吃我寄給你的那些乾草團,如果被人發現,就……”
“就說是零食。”白筱鈴笑著說完他下面的話,“我都記住了,放心吧。”
席臻笑笑,提問考她:“如果你的同事也想嘗嘗這些小零食,你該怎麼辦?”
白筱鈴聽了遲疑,“……不給?”
“不給的話,別人會懷疑吧?還會認為你小氣。”
“那……給同事吃?”
“同事會問你味道為什麼這麼奇怪?吃起來像乾草。”
“每個人口味不一樣?”她認真思索,“或者,就承認是一種草類加工的零食?”
席臻輕輕笑起來,“嗯,你可以告訴他們,這是美國巴羅切洛達州當地的零食,不知道具體是什麼原料做的,多吃幾次也就吃慣了。如果他們是聰明人,就該聽出零食價格不便宜,以後不會再隨隨便便找你要零食了。”
白筱鈴很是佩服,“你考慮得好仔細呀,但是,如果萬一真有人去過那個州怎麼辦?”
“不可能。”席臻不緊不慢道,“巴羅切洛達州是我胡編的地名,何況美國那麼多州,他們不可能了解每一個州。”
白筱鈴忍不住笑出了聲,“你真行,哈哈哈!……”
門口忽然冒出一個人影,嚇得白筱鈴的笑聲戛然而止。
白櫟站在那裡,正面色陰沉盯著她。
不知怎麼,她瑟縮了下,掛掉電話,明明她也沒做錯什麼……
白櫟陰陽怪氣的笑了下,譏諷道:“聊得挺開心。”
他幾步走進房間,將手裡一摞乾淨衣物扔到白筱鈴的床上,“外面下雨了,你的衣服。”
說完話,轉身走了。
白筱鈴瞧見那堆晾乾的衣服里,夾著一條自己的內褲,臉上頓時火燒火燎,聲音悶悶的囁嚅:“幹嘛這麼勤快,以前也沒見他收過衣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