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夜色,一艘遊艇在荒僻的石灘上擱淺。
開船的人似乎是個新手,不懂得如何靠岸,就這麼沒頭沒腦的衝上石灘,螺旋槳撞擊出巨大的噪音,發動機很快被損壞,船停了。
從船上陸續跳下來二十幾個人,有人身上帶著血,有人穿著防護服,神情大同小異,全透出怔忡與迷茫。
因為他們剛剛殺人了。
——出於自保,他們殺死了登上貨船的武裝分子,並穿上那些人的防護服,假冒身份佔領對方的遊艇,最後幹掉了剩下的同夥。
整個過程順利到不可思議,就像大象踩死螞蟻一般容易。儘管那些槍械的威力確實很大,但他們在黑暗中快如鬼魅,輕鬆就能扭斷那些人的脖子。
遊艇上有證件,以及更多武器,他們這才知道,原來這艘遊艇來自政府的警力系統,不但配備了殺傷力極強的武器,還攜帶了炸彈,若不是他們反撲及時,此刻早已被炸成海上的黑煙。
出於求生的本能,他們回來了。
現在站在岸邊,他們卻陷入迷茫,腦海中彷彿有聲音在質問自己:你真的應該回來嗎?
政府會發動武力消滅他們,說明他們身上一定出了什麼問題,或許死在海上,才是最好的結局……
可是,真的不甘心啊。
只是參加一場派對,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為什麼面目全非?
所有人里,只有泉子在傻乎乎的笑,她抱著埃米爾的鞋子就像抱著嬰兒,輕聲說:“埃米爾,我們回來了,我們馬上就要回家啦……”
林小喜拽著她,眼神無助望向大家,“不能讓她這麼回去!警察肯定就在公寓樓里等著抓我們!”
“可是不回去,我們還能去哪……”安棠紅了眼眶。
他們就像被全世界驅逐、厭棄,他們變成了罪大惡極的殺人犯!
陳靳寒不關心這些,他幫清瑩脫下厚重的防護服和面罩,心裡默默計算著該如何安全回去,尤其要避開幾條主幹路段的監控攝像頭……
謝禮開口道:“雖然暫時還不清楚具體原因,但我想大家應該心裡都明白,我們回去只會是死路一條,即便不死,恐怕也會被抓去做實驗吧?可是不回去,你們也一定會擔心自己的家人和朋友,不如我們約定一個暗號?”
說這些話的時候,謝禮的眼睛一直看著陳靳寒。
他知道一旦靠岸,陳靳寒再沒有義務繼續“領導”他們,可眼下這種情況,謝禮認為必須有人承擔起這份重責,否則沒有紀律沒有協作,他們遲早會被一網打盡。
“如果需要幫助,就到威帝爾自然公園的月亮女神雕像下見面吧。”謝禮頓了頓,視線看向陳靳寒懷裡的女孩,“清瑩,你覺得呢?”
清瑩仍有些暈眩,那些死人的場面始終在她眼前漂浮不散,讓她想作嘔。
“可以……”她緩緩點頭,“那就,月亮女神的雕像下見,等不到人的話,也可以在雕像下留下字條。”
大家都同意了這個主意。
謝禮最後看一眼陳靳寒,慢慢說道:“那麼,我們儘快離開這裡吧,遊艇上有定位設備,一旦警方發現他們的人沒有在指定地點靠岸,就會知道出事了。”
眾人紛紛點頭,準備各自離開。
“等一下……”清瑩忽然開口。
大家停下腳步,望向她和陳靳寒。
清瑩靠在陳靳寒身上,緩緩閉上眼睛,語氣里難掩苦痛:“回去的時候……不要離親人朋友太近,也不要輕易觸碰任何物品,我們的身上,很可能攜帶著什麼不好的東西,不然那些來殺我們的人,也不會穿上防護服和面罩了……”
心口抽痛,逃生出天的他們感受不到任何喜悅,只有變成非人的痛苦與迷惘。
遠處傳來車聲,這二十幾個人最後相視一眼,四散逃走,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追-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