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的陽光穿梭於微隙的氣息,舒坦而又漫長。天殿內燃起淡淡的紫檀香,彌散於清晨,將天地之間一切的空虛盈滿。
晨鐘響了,東淵殿的朝見開始了。
鏡柒坐於殿中正位,一襲明黃色的龍袍,烏髮高束,頭戴冠冕,系冠繩,冠冕頂的中端鑲嵌著寶石,細細的珠鏈流蘇垂落在兩邊,氣派威嚴而不失儒雅。
立側左殿,身形高大的鏡玖依舊戴半面銀具,一身紫色華袍襯托他頎長的身體更顯高大,尊貴教人不敢輕易靠近,胸口騰雲駕霧的巨蟒在張牙舞爪地俯瞰世人。
其身後是一頭銀髮高束的鏡溟,銀色柔亮的髮絲,髮絲上的光澤比月亮的華光更美,他難得穿著一身青衣,綢緞十分輕盈,彷佛沒有重量,上面的青竹花紋精美雅緻,手中搖著一把畫著美人的摺扇,清雅卻又帶著少年特有的不羈。
今日是西京王正式進京朝見的日子,也是新國師首開法祭的日子。
東淵殿眾人斂聲屏氣著,默默地共同祈禱著。
棕色的長發披肩,鬢若刀裁,眉如墨畫,白色法袍隨風晃動著,半肩裸露,雙手合攏,食指上的祖母綠佛戒流轉著異樣風采。
每日清晨,是國師開法祭、祈福的時刻,觀今天氣象。
北衹桀緊閉著眼,濃密的睫毛在臉上投影了點點斑駁,高挺的鼻樑,薄唇微微輕啟,默念著法咒,好似天上的仙官一般清冷俊美。
“天降紫薇星,於正東南向。”聲音低沉渾厚,富有磁性,彷彿在下著大雪的十二月湖心亭,獨斟熱茶細品,任由裊裊的茶香瀰漫開來一般舒適。
朝鐘響了,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正東南方向,那自然是太子殿下所在的東宮了。”
東淵殿大門,迎來了一抹鮮紅。
遠遠看來一身大紅金絲鑲邊,袖口處綉著金線祥雲,腰間圍著鑲嵌玉石的緞帶,上系著顧氏域牌,漆黑的長發高高束縛在紅冠之中,長身玉立,修眉俊目,一雙桃花眼風流多情,嘴角噙著輕佻的笑意卻又不失優雅。
“無心見過陛下。”俯身拜禮,氣度不凡,悅耳的聲線好似叮咚泉水滑過。
眾人見來人紛紛斂下異色,靜候下文。
“不曾想花閣主竟親自進宮,可真是稀客。”鏡柒眉眼舒展,面露微笑,竟親自走下來主位,扶起了花無心。
“北衹國師所言可謂天佑東淵,太子殿下必乃東淵戰神!”花無心反手扶住鏡柒,滿臉誠懇,所言字字珠璣。
不經意間給太子鏡玄扣了一頂高帽子,望著巧言令色的花無心,北衹桀低眉垂眸,嘴角勾起,同樣是東南方向的,除了東宮,還有宮外的顧府。
眾人還未等鏡柒開口,殿內的朝鐘又響了。
只見來人身著一件雪白的直襟長袍,下擺鍍著金絲鑲邊,衣服的垂感極好,腰束月白祥雲紋的鍛帶,其上只掛了一塊玉質極佳的墨玉,古樸沉鬱,身量修長,一頭墨發高束於金冠之中,俊雅不失貴氣。
“見過太子殿下。”眾臣紛紛俯身行禮,而鏡玖,鏡柒卻眸中皆閃過一絲詫異,但很快又斂下異色。
“見過父皇。”男人身姿筆挺,抱手相拱行禮,眉眼俊朗,臉上掛著清風一般舒爽的微笑。
鏡柒卻微微眨了眼,好似晃了一下神,他好似看見了那個出事前清風俊朗的兒子
花無心略抬眉梢,將他們的異樣盡收眼底,而後低垂著眉眼,靜靜淹沒於眾臣之中。
“我兒可算渡劫成功了。”鏡柒大手拍了拍鏡玄的左臂,大笑地誇讚著。
渡劫,既是修士中最重要的一次跨階,每階分叄小進,通常是中階第叄進跨越至高階需要渡劫。
這也在宣告世人,之前太子東宮封鎖之緣,在東淵大陸,只有極少數的高階修士,通常頂尖的殺手也不過是中階修士。
“恭賀陛下,太子可謂人中龍鳳,少年奇才,他日必是東淵未來的戰神!”花無心拍著手,大讚著來人。
確實,鏡玄年僅十八,便達到了高階,可謂龍駒鳳雛!
“晚輩不敢與前輩相比,閣主才是真正的少年英才!”鏡玄謙笑,盡顯溫文爾雅。
確實,花無心更是天資聰穎,他十六達成高階,十七歲一曲魔音戰天下,從此揚名立萬,更是在十八歲結業典禮中成為顧氏學堂有史以來最優秀的學子,並且成功接任顧氏要地——在水一方。
“只可惜皇後娘娘未能親眼目睹太子現在的卓越了”
花無心眉頭微蹙,眼眸中儘是惋惜與哀慟,聲線低沉,染上絲絲沙啞,“老師聽聞皇后逝世可謂悲慟萬分,想來也快到東京城了”
聽到此時的眾臣紛紛面露異色,有人欣喜,有人憂
皇后長兄、花無心的老師正是顧氏現任家主——顧隻,他乃東淵第一位高階叄進修士,可謂真正的天下第一修士,而他已有近十八年未踏入東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