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股上突然傳來兩下劇痛,他還沒有嘗過被這雙腿勾住腰部的滋味,就先在臀部上重重的挨了兩腳,痛的他差點叫出聲來。
好在任東傑交手的經驗極其豐富,忍痛提氣,藉著這股勁道全力縱起,身形猛地拔起了四丈高,一陣風般飄過了高牆。
“這兩腿我記下了!後會有期!”他的大笑聲遠遠的傳來,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玄衣少女落下地來,伸手抄起弧形刀,恨恨的跺著腳,好半晌才從齒間擠出聲音來,一字字道:“走著瞧,我一定會捉到你的!任何一個犯下罪行的人,都逃不脫我的手心!”月色更加的昏暗了,可是她掌中的刀鋒卻在閃耀著奪目的銀光,映照著她點漆般烏黑的雙眸,那裡面滿是堅定的神色和強大的決心,仿彿自信世上沒有什麼事是做不到的。
正午,紅日高懸。
溫暖的日頭,灑遍了這座古城的每一個角落。
繁華的城市,迎來了一天中最喧囂的時刻。
大大小小的酒樓﹑店鋪和茶館都已忙的不亦樂乎,點頭哈腰的夥計們跑前跑后,熱情的招呼著前來光顧的客人。
長街上擠滿了熙來攘往的人群,一派熱鬧繁忙的景象。
長街的彼端,就是城裡最有名的“怡春院”只要是在這個城市住過幾天的人,或許會不知道本城的父母官是誰,但絕不會不知道“怡春院”每個人都曉得,怡春院里的姑娘,個個都是花容月貌﹑體態風流的美嬌娘。
無論你想要什麼類型的女人,只要你提得出要求,那裡面就可以找到相應的“貨色”供給。
當然,只提出要求是不行的,想要享受到這些千姿百態的美人兒,你還必須有大把大把的銀子,能夠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撒到她們身上。
這裡面的“貨源”是如此充足,幾乎每隔幾個月,就會完全更換一批新血。
而每一次新來的姑娘,都還是那樣的漂亮﹑那樣的討人歡心。
誰也不知道這麼多甘於出賣肉體的姑娘,怡春院是從哪裡源源不斷的尋獲的。
也沒有多少人真正關心這個問題,反正只要能尋歡作樂,交易的雙方皆大歡喜就行了。
這樣一個“美好”的地方,自然是城裡所有男人夢想中的天堂。
這些年來他們已經相信,只要手裡有銀子,沒有哪個姑娘是到不了手的。
可是這種天真的妄想,最近卻偏偏被人擊的粉碎!被一個令全城所有男人垂涎三尺﹑所有老婆火冒三丈,明明是青樓里的頭號花旦,卻偏偏不肯寬衣解帶的美女擊的粉碎!這個美女就是玉玲瓏!“我雖然墮入風塵,可是卻絕不賣身!”這是玉玲瓏來到怡春院的第一天,就鄭重其事發表的聲明。
“不賣身你賣什麼?莫非是來賣藝?”有人這樣問。
“抱歉得很,小女子不管是琴瑟琵琶,還是歌舞書畫,什麼技藝都不會。
”“那麼你是來陪酒的?”“酒我雖然會喝,可若不是我看的順眼的男人,我連一口都不會陪。
”“那你笑一笑總可吧?難道連賣笑都不會?”問的人依然不死心。
“笑我當然會。
可這也是不賣的,如果你能讓我欣賞你,別說對你笑一笑,就算把我整個人白送給你都沒關係。
”問的人只能苦笑,他實在不懂,這世上怎麼會有如此挑剔的風塵女子?她什麼都不肯賣,到底憑什麼在青樓里生存?其實答案很簡單。
她憑的就是一樣──就是男人那種天生賤骨頭,越不容易到手,就越覺得心癢難熬的毛病!有這種毛病的男人還真不少!現在“怡春院”的大堂上,就正端然坐著土五六個客人。
他們大都衣冠楚楚﹑氣派不凡,有白淨面皮的儒雅書生,有相貌堂堂的魁偉大漢,有圓腰凸肚的富商鄉紳,也有神氣活現的紈褲子弟。
這些人的身份迥然不同,年齡也相差甚大,可是來到這裡的目的卻是相同的,那就是在這大堂里等待玉玲瓏的召見。
他們已經等了足足兩個時辰,很多人的臉上都已露出了明顯的不耐煩,剩下的少數人雖然故作從容,可是眼睛里也都時不時的掠過一抹焦急之色。
儘管每個人都是一肚子的火,但誰也沒有發作,更沒有人拂袖而去,反而全都紋絲不動坐在椅子上,好像無論等待多久都在所不惜。
玉玲瓏的架子,本就是眾所周知的奇大無比,就算要你把屁股都坐爛,你也只有乖乖接受的份。
每天都有客人排成長對,希望能有機會接近她。
可是最後能得到美人垂青,有幸被她召見的客人,卻只是其中寥寥幾個幸運兒。
然而即使是這些幸運兒,見面之後也不過是說說話﹑談談心而已,頂多陪伴半個時辰,就會被婉言送客,誰也沒有例外過。
每個人都清楚,想要一親芳,將這夢寐以求的美色得到手,關鍵就看能否把握住這短短半個時辰的良機。
遺憾的是迄今為止,只聽說客人們出盡了法寶,或軟磨﹑或硬泡﹑或死纏﹑或爛打,卻從未聽說哪個人成功過。
奇怪的是,大家的熱情非但未曾減退,反倒越發的百倍高漲起來。
許多“老主顧”都一而再,再而三的嘗試,希望能憑痴情來打動芳心。
但是這種嘗試的代價,卻是相當巨大的。
每一次想見玉玲瓏,都要準備一份禮物作見面禮。
雖然“怡春院”的老鴇和玉玲瓏本人,都未規定禮物的價值幾何,但出於討好美人的心理,顧客們的出手都是極其大方的,一個比一個的卓闊奢侈。
每次看到顧客們捧著大小不同﹑形態各異的包裹進來,老鴇的眼裡都會笑開了花,滿臉的肥肉都在快樂的抖動。
她知道那裡面盛裝的,幾乎都是價值不菲的昂貴之物,扣除必須上交和分攤的部份,剩下的就落入了自己的腰包。
尤其是今天來的這些客人,帶的包裹似乎都格外的厚﹑格外的沉,這更令她喜笑顏開的連嘴都合不攏,皺紋上精心灑抹的花粉都快掉光了。
不過當她的眼光打量過所有人後,面色卻突然一沉。
大堂的角落處坐著一個懶洋洋的年輕人,兩手居然空空如也的沒帶任何東西!“他是吃錯了葯,還是對自己太有信心?”老鴇壓低了嗓音,不屑的道,“他若以為自己長的一表人材,玉兒就會因此而被他吸引,那才是天下第一號大傻瓜哩!”她這話是向身邊站著的一個隨從說的。
這人身穿粗布衣裳,一副打手模樣的裝束,腰間斜斜的插著支短棒。
面貌雖不驚人,雙目中卻閃爍著湛然精光。
他閉著嘴沒有說話,仿彿什麼也沒聽見,兩眼則全神貫注的盯著不遠處的屋宇,那裡正是玉玲瓏會客的香閣。
如果有人妄圖不軌,想要來個霸王硬上弓,只要玉玲瓏輕呼一聲,他就會用最快的速度衝過去,一棒敲碎那個登徒子的頭顏!數月以來,玉玲瓏只呼叫過五次!於是有五個倒霉的天靈蓋碎在了他的棒下,這五個人的武功都不弱,其中甚至包括土二連鐶塢的總瓢把子,蜀中唐門的暗器名家。
現在已沒有人敢再起意動粗,可是他──怡春院最厲害的打手“不倒門神”崔護花,卻依然忠心耿耿的盡著自己的職責,時刻也沒有放鬆過警惕之心。
老鴇還在嘮叨,喋喋不休的道:“玉兒什麼俊男好漢沒見過,早就明白男人都是靠不住的,只有銀子才最實在。
話又說回來,那傢伙空著手,不會是來攪場子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