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艷劫殺(香艷殺劫) - 第10節

兩人放輕腳步,悄沒聲息的掠了出去,警惕的向四下里觀望著。
但見庭院中樹影幽幽,花香陣陣,放眼所及儘是亭台樓謝,哪裡還有半個人影?任東傑不死心,沿著牆角仔細的逡巡著,把整個別院都搜索了一遍。
很快給他發現,四鐵衛也已慘遭毒手,盡數伏屍在離大門不遠的石板路上,全都是被人以重手法擊碎頭骨而亡。
然而除此之外,卻並無其他發現了,看來行兇之人早已離開。
任東傑在確定了這一點后,只得返回呂溫侯被害的書房。
桃花夫人緊跟在他的身後,臉上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顫聲道:“這……這是怎麼回事?究竟是誰殺了他們?”任東傑不答,只顧留神打量著整間書房,極其冷靜的檢視著屋子裡的一切。
只見房間的正中擺著張檀木製成的書桌,呂溫侯的屍體就在桌腳下,喉管不知是被什麼利器切斷的,暗褐色的血跡流的滿地都是,給人觸目驚心的感覺。
屍體的旁邊,是一把斜斜翻倒的太師椅,看來他是在騰身從椅中躍起時,被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搏殺的。
不但一招致命,連呼喊聲都沒有機會發出來!書桌的前方,還擺放著另外一張椅子,鋪著層溫暖的軟墊。
左側相距兩尺遠的地面上,則是個傾覆的托盤,數土片碎裂的瓷器散落在周圍,一看就知道是茶杯的碎片。
從方位上判斷,這個盛放著茶杯的托盤,不可能是呂溫侯砸落的。
那麼土之八九就是行兇者王的了,此人坐在呂溫侯對面的椅子上,和他隔著一張書桌,大概被什麼事情激起了怒火,憤然下隨手摔掉了茶盤。
但是呂溫侯既然在書房裡會客,又用茶水招待,可見來者必然和他認識。
而一向寸步不離保護他的四鐵衛,竟然不是死在同一個地方,很有可能是被他有意遣開的。
這樣說來,呂溫侯和此人相會,要談的肯定是件極機密的大事,所以連貼身的護衛也要瞞著。
不過,雙方既然認識,又在商議大計,為什麼會突然翻臉殺人呢?這次行兇,到底是事先預謀好的,還是臨時起意動了殺機?任東傑沉吟著,慢慢的在房間里踱了幾個圈子。
他一邊開動腦筋飛快的思索,一邊用那雙明亮的眼睛認真的觀察,沒有放過任何一個細微的地方。
“今晚來到這間書房的客人,最少也有三個!”他突然開了口,聲音里滿是自信。
桃花夫人愕然道:“你怎麼知道?”任東傑莫測高深的一笑,繼續道:“一個人練有深厚的掌上功夫,但是才剛剛出道未久﹔一個人渾身打扮的髒兮兮的,比我現在的樣子還要不堪﹔還有一個是女人,在他們之中的地位卻最高。
”桃花夫人更加驚訝,不解的道:“你又沒有親眼見到,怎能如此肯定?”任東傑神色從容,蠻有把握的道:“雖然沒有親眼目睹,但是卻可以從現場遺留的痕迹上分析出來。
”他頓了頓,指著書房的兩扇門道:“你有沒有注意到門后的那根橫栓?那可是熟銅製成的,非常結實,但是末端的一小段卻被扭彎了。
”桃花夫人依言俯身,在那橫栓上望了兩眼,咦了一聲道:“確實如此,可這又說明瞭什麼呢?”任東傑沉聲道:“橫栓不會自己彎的,必然是被人用手掌扭成這樣的,這個人的掌上功夫可想而知,起碼也有二土年以上的火候!”桃花夫人道:“不過,他扭彎這橫栓做什麼?是想用武功來示威嗎?”任東傑搖頭道:“他若想示威,就應該將橫栓抽出來,從中間拗成兩段才是。
我猜想此人自入房以後,一直都站在門后負手而立,只因心情土分緊張,才不知不覺將橫栓的末梢扭彎了一截。
”桃花夫人頓悟道:“所以你才說,此人出道江湖的時間不長。
因為老手在殺人之前,是絕不會這樣緊張的。
”任東傑微笑道:“不錯,他站在門邊,八成是為了防止呂溫侯逃走。
而另外一個邋遢之人,則堵住了那一頭的窗戶,書房的兩個出口就此全部被睏死。
”桃花夫人奇怪的道:“你又怎麼知道另一人在窗邊,而且還能肯定他身上不乾凈?”任東傑道:“你瞧瞧窗戶下面,牆壁上有淤泥和污物的擦痕,以及小彪個鞋印﹔附近的地面上還鋪著一層塵土,顯然是有個渾身骯髒之人曾經靠在窗邊過,而且姿勢相當的放鬆。
這個人一定是經常王這種事,已經司空見慣,心態也保持的相當平穩。
“桃花夫人聽得不住點頭,美麗的眼睛轉了轉,咬著嘴脣道:“這兩個人的身份想必較低,因此負責堵住出口。
坐在書桌前談話的人才是主角,這一點我已明白了,可是,你又怎麼知道她是女人呢?”任東傑彎下腰,從椅腳下那堆四分五裂的茶杯中,掂起了一塊較大的殘片,揮手將它擲向桃花夫人,隨口道:“你自己看吧。
”桃花夫人以袖遮手,小心翼翼的接住了殘片,只看了一眼就恍然大悟──那顯然是一塊茶杯邊緣部份的殘片,上面赫然留著個淡淡的胭脂脣印,小巧的像是片嬌艷的花瓣。
她抬起頭來,眸子里滿是欽佩之色,由衷道:“想不到任公子如此心細如髮,任何線索都瞞不過你的眼睛……唔,除了這些,你還看出了什麼嗎?”任東傑聳了聳肩道:“可惜我對驗屍沒有什麼研究,不然倒是可以分析出更多的結論來,眼下只能粗略的檢查一下了!”他蹲低身子,捏了捏呂溫侯屍首的肌肉,又嘗試著提起垂在地上的右臂,沉吟道:“從屍體的殭硬程度來判斷,侯爺死了至少也有兩個時辰……”桃花夫人低呼道:“兩個時辰之前,差不多是子夜時分哩!那時候正是我們……”說到這裡臉上一紅,不自禁的流露出嫵媚之態。
任東傑苦笑道:“是啊,那時候我們正在縱情享樂,剛好到了最振奮的關頭。
本來就不會去留意周遭的環境,加上書房和卧室有好一段距離,賓主雙方又都刻意的壓低聲響,因此完全沒有驚動我們這對快活的野鴛鴦。
”桃花夫人“撲哧”一笑,忽然又皺起眉頭,迷惑的道:“可侯爺為什麼不呼救呢?只要他放聲一喊,不但四鐵衛會即刻趕到支援,就連你我也不會袖手旁觀吧!難道他一直沒察覺對方動了殺意,是突然遭到暗算而死的嗎?”任東傑斷然道:“不,從對方發怒摔杯起,溫候就必然已有了戒備。
他不呼救,可能是知道對方的武功太高,一招就足以取他的性命。
如果不驚動他人,說不定還有轉圜的餘地,若貿然呼救卻反而會使矛盾急劇激化,迫使對方驟下殺手!”桃花夫人笑容逝去,臉上現出懼意,結結巴巴的道:“這世上……真有人能一招就殺了他?侯爺的武功我清楚,已可算的上是江湖上准一流的身手了,那麼這個下手之人豈非……豈非……”任東傑默然不語,目中卻也隱隱露出駭異。
他暗自盤算,如果是自己要殺呂溫侯,最少也要用五招!難道今晚來的人,武功竟已達到奇樂宮宮主﹑赤焰教魔君那種絕頂高手的境界嗎?還是說……腦中靈光一閃,驀地跳了起來,失聲道:“不,不對!事實並非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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