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發生了很大的火災吧。
看慣了的街道變成了一片廢墟,就像在電影里看到的戰地遺址一樣。
───而這樣的情形,也沒有持續很久。
到了大概黎明的時候,火勢就漸漸地變弱了。
之前竄的那麼高的火牆逐漸的降低,建築物也大多都崩塌了。
───在這之中,對只有自己還完好無缺一事,感到相當的不可思議。
在這周圍,活著的只有自己。
是運氣好呢,還是房子蓋在了風水不錯的地方呢。
也不知道是為什麼,總之,只有自己還活著。
既然都活下來了,想著就必須繼續活下去。
因為一直待在這個地方會很危險,開始漫無目的地走了起來。
並不是因為害怕自己會像倒在旁邊的人們一樣變成黑炭。
───一定是,比不想變成那樣的心情更強烈的感覺支配著自己的意志吧。
雖然如此,依然沒抱著任何的希望。
能活到現在已經很不可思議了,根本不覺得自己可以就這樣得救。
因為根本不會有人來救。
不管用什麼方法,都不可能離開這片火紅的世界。
連一個這麼小的孩子都會這樣想,這幅景象,是片名副其實的地獄。
然後,倒了下來。
是沒了氧氣嗎,還是接收氧氣的機能已經喪失了呢。
總之就是倒了下來,看著開始變阻的天空。
周圍有很多變成黑炭而縮小的人們。
烏雲壟罩著天空,讓人知道馬上就要下雨了。
───這樣就好。
雨一下火災也會結束。
最後,我深呼了一口氣,抬頭看著雨雲。
根本連點空氣都吸不到,只覺得,好難過啊。
這也是……主人的記憶嗎? ************比肩穿行在羅馬的街道上,四處洋溢著歡樂的氣息。
為了撫慰市民們在角鬥士叛亂和政變軍團壓境之時受到的創傷,皇帝尼祿一擲千金,在城內設置了無數酒席,免費宴請市民們。
「麵包與馬戲」,這是自從共和國末期以來形成的傳統,權貴們免費設宴款待平民,以幫助自己的選舉中獲勝。
在帝制形成之後,更是在諸位皇帝的手上達到了新的高潮。
「我提議,向我們偉大的皇帝尼祿致敬。
」不知是從哪一桌傳來的提議,很快獲得了眾人的轟然應諾。
一時間,諸桌紛紛舉杯致意,場面非常熱烈。
「看起來,尼祿陛下非常受歡迎呢。
」感受到那歡快的氣氛,貞德頗為開心的說道。
通過位於維蘇威火山的靈脈,美狄亞構築起了同迦勒底相連的召喚陣,使得留守在現代的援軍得以進入特異點,令皇帝一方的實力大漲。
無論是生前就知道還是召喚系統說賦予的知識,貞德對於尼祿的暴君之名自然有一定程度的認知。
既然註定要為了保住她的皇冠而戰,那麼她現在還是一個受人愛戴的皇帝,這個事實無疑更能讓貞德接受。
「嗯,是這樣呢。
」士郎點點頭,並未多說什麼。
以高福利收買平民,無疑有助於獲得人心,但是卻終究要面臨一個無法迴避的問題——如果國家的錢花完了該怎麼辦。
很顯然,尼祿無法解答這個問題,所以在最終她被所有人拋棄,成為了羅馬的公敵。
雖然很清楚這一點,不過士郎卻絲毫不能對她提及。
一方面,驕橫自大的尼祿多半不會聽取他的諫言。
另一方面,如果她真的聽取了,那麼士郎便是在改變歷史的軌跡了。
當然,如此細小的變化多半會被人理定礎輕易的修正,但是士郎不能冒這種風險。
雖然各自心懷鬼胎,但終究是有著肌膚之親的情人,無法向她提出忠告,這一點讓士郎感到很不舒服。
眼見士郎似乎沒有什麼興緻閑聊,貞德神色一黯不再說話。
自從在米底機關那瘋狂的初遇之後,兩人之間的關係便一直如此——士郎對她非常尊重,卻彷彿總是有些躲著她似的。
那並不是錯覺,直到現在,士郎還是對和她相處心存芥蒂。
雖然雙方都處於烈性春藥的支配之下,但是終究是自己在一片混亂的局面中奪去了聖處女的(後庭)貞潔。
與曾經的卡蓮不同,兩人之間只是初見,並不存在可以稱為感情基礎的東西。
雖然貞德非常大度的原諒了自己,但士郎始終感到有些無法面對她,同她的相處頗為生澀。
「貞德,有一個問題想請教你。
」大約是察覺了身邊人的情緒吧,士郎嘗試著找些話題。
「嗯?請說吧,主人。
」這個稱呼是從龍二那裡學來的,雖然士郎曾經數次提出不必如此,但是她一直堅持著。
「對高盧的遠征,你認為勝算如何?」聖女貞德是以領軍作戰而聞名於世的,對於軍事行動自然有比士郎更為深刻的認識。
羅馬聯合將首都設置於位於里昂,原本的盧格杜高盧首府。
從里昂出發,聯合將整個高盧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為了將叛亂平復,尼祿已經在籌備針對高盧的遠征。
「這個……無論是武器後勤還是部隊的組織形式都和我的時代截然不同,所以我的意見也只能作為參考。
」貞德頓了一頓,繼續說道「內戰的關鍵在於人心向背,尼祿陛下是正統的皇帝,在這個方面天然佔據優勢。
羅馬一戰擊潰了叛軍的兩個滿編軍團,正是聲勢大漲的時候,既然陛下決定御駕親征,可以最大限度的利用這一點,我想勝算很大。
」「嗯,謝謝。
」老實說,這並不是需要貞德來給出意見的問題,即便是士郎也能夠輕易得出相似的答案。
他所需要的並不是參考,而是支持。
迄今為止,士郎也曾經踏入過眾多險境,解決過諸多異變。
但那終究是個體層面的事件,最壞結果也無非是犧牲自身。
但是這一次,涉及的卻是整個人類世界的未來。
士郎很清楚,自己的心有些亂了,所以才會做出早就知道答案的詢問來支持自己的判斷——這不是身為領袖的人應該有的情緒。
如果領袖感到了慌亂,那麼恐慌就會在組織內蔓延。
如果領袖產生了動搖,整個組織就會地動山搖。
組織的基本要求是各司其事,而領導者的基本職責,就是作為旗幟,為整個組織指明方向。
如果連領袖本人都對能否取得勝利產生了懷疑,又還有什麼人能夠堅信著支撐到勝利的那個時刻呢? 如果是那些生而為領袖的人,一定不會產生這樣的困惑吧? ——WinOrDie想要活下去的話,想要讓人理延續的話,就唯有勝利一途。
既然如此,懷疑或是動搖,又能有什麼用呢?那些在歷史上留下名字的偉大領袖們,一定能認清這一點,毫無動搖的邁向那個決定勝負的時刻吧? 並不是不明白這一點、當然不是不明白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