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寞西遊 - 第6節

我儂兩個,兩情煞多,譬如將一塊泥,捏一個你,塑一個我,一日將它全打破,揉揉捏捏再調和,再捏一個你,造一個我,這其間,我中有你,你中也有了我……我們兩個的花圃越種越大,看上去很賞心悅目的。
有時候我陪她四處走走,和她一起下去看看當年那班兄弟,再不就雲遊四海,探神訪仙,晶晶和那些女仙們很能談的來,但可惜誰都怕我,無論是queen、宿主、還是龍騎士,我想闖些禍出來,連個機會都沒有,除非我闖進靈霄寶殿揍玉帝,否則那些告我御狀的狀紙他是不會看一眼的--我這樣想。
生活真的是無聊啊。
直到一天,一個偶然的機會結束了我的天宮生涯,那時在王母娘娘的蟠桃盛會的前一天晚上,侍女們在布置會場,我也混進去東瞅瞅西逛逛,反正不會有人理我。
忽然只聽“嘩啦”一聲,一個侍女不小心打翻了一個果盤,蟠桃滾落一地,她嚇的哭出了聲,跪在地上不敢動彈。
幾個衛士立刻衝進大廳,把那個女孩架了出去,其餘人全都噤若寒蟬,小心翼翼的做著自己的工作,生怕再出什麼岔子,我按捺不住自己內心的好奇,轉身跟了出去。
那幾個笨蛋絲毫沒有察覺我的存在,一路前行,拐了幾個彎后,來到了一件巨大的石屋前面,他們開了鎖,把女孩押了進去。
我最討厭變成蒼蠅、蜜蜂什麼的小動物,可這次又不得不如此了。
我停在牆壁上,見他們從角落裡拿出一捆繩索,把女孩抹肩頭,攏雙臂,熟練的捆了個結實。
他們下手真狠,手指粗的繩子每一道都深深陷入肉里,女孩很快就臉色煞白,豆大的汗珠一顆一顆滾了下來,只見她緊咬著嘴唇,一聲不吭,眉間隱隱露出和晶晶相仿的神色,零亂的頭髮被汗濕了貼在額前,纖細的身材在粗暴的捆綁下更顯得柔弱可憐。
接著,女孩的雙腿又被捆成了一節一節的蓮藕,她除了頭以外,全身上下已經無一處能動了。
他們將剩餘的繩索拋過房梁,用力一拉,女孩便被高高的吊了起來。
她終於忍不住呻吟出聲:“求求你們,放了我吧。
”梨花一枝春帶雨,她睫毛上閃動的淚珠使人不由自主的更增幾分憐惜。
“哼!柳兒,你也是知道規矩的!你是要讓我們幾個樂呵樂呵,還是想吊在這裡受三天兩夜的苦?”我出了手,雖然已經比從前輕了很多,他們還是缺胳膊少腿的滾了出去。
我把女孩放下來,為她除去束縛,當我每解開一道繩索時,她都要渾身顫抖一下。
僅僅是一會功夫,她的胳膊上面已經滿是青紫的淤痕。
“這群畜生!”我狠狠的罵道。
“大聖,你還是把我留在這裡自己走吧,不要管我了!”她嗚咽著說。
“你怎麼說這樣的話!我怎麼可以見你受這樣的苦?”我甚是不解她的意思。
“我們奴婢的命生來就是如此,吃苦又能怎樣,還不是逆來順受。
你能救我一時,也救不了我一世……”她掙扎著要不讓我繼續為她鬆綁,我強行把她摟在懷裡,盡量使動作輕柔一些,不讓她疼痛過甚,咬牙說道:‘你放心,我既然救了你,就一定會幫你到底,絕對不會再讓人來欺凌你!”“真的?”她眼中帶有懷疑的神色問我。
“那當然,我是齊天大聖孫悟空啊!”她大概想起了我的英勇事迹,安定了許多。
她的腿腳有些麻木,我就扶著她一步一步往前走,到了門口,我笑了--玉帝帶了無數武士站在門外,大小神仙也幾乎都到齊了,他鐵青著臉:“孫悟空,你到底想怎麼樣?”“不怎麼樣,我要帶她走!”我有些想晶晶,不要被他們想到用她來威脅我才好。
“你把這裡當什麼地方?”我瞪了他一眼,他好半天沒有說一句話,直直的看著我,我的眼中沒有他們:“讓開路,我不想殺人,我只想帶她走!”玉帝臉上的憤怒越來越濃,我正等著他如何給自己找台階下。
終於,他吐出一口悶氣:“好,人你可以帶走,但是天牢你不能再來!”我冷漠的應了一句,“好。
”武士們讓開了一條路,柳兒隨我走了,開始還有些心驚膽戰,慢慢的就從容多了,她修長的手指很像柳葉,握在我的手中,冷冷的。
當我們一步步離天牢遠去時,我忽然開始覺得有一種莫名的失落感從心底升起,彷彿一種珍愛的東西正離我而去,但我觸摸不到什麼,我開始心慌,並且手心裡滲出了冷汗,最令我害怕的是這種恐惶不知從何而來,只知道它漸漸佔據了我的全部心靈。
我開始呼吸艱難,不行!我在心地狂喝一聲,停住了腳步。
“怎麼了?”她關切的問。
“哦,沒什麼。
”我努力掩飾自己的失態,伸手一指,“那不,下凡的地方到了。
”“那……”她遲疑的說,“我們就在這裡分手吧,謝謝你了,齊天大聖。
”“慢著。
”我叫住她,在她手心點了三顆紅痣,說:“如果有人欺負你,你就對著這三顆痣喊我的名字,就有人來幫你了。
”她望著我,含淚點了點頭。
我向她溫和的笑了笑,雙手一送,她從雲端輕盈的飄了下去……我飛奔回家,還好晶晶安然無恙,她見我急匆匆的回來,料我一定又闖了禍,我把剛才的事跟她說了,她聽完講述后,像一個小女孩似的跳了起來,摟住我的脖子:“夫君,你真棒!”我懷擁溫香軟玉,剛才的陰影頓時煙消雲散了。
“不過,我們還是回去人間住吧,你覺得呢?”她在我耳邊輕輕的說。
這也正是我心中所想的。
“真是對不住你,讓你一直跟著我奔波。
”我不由得有些歉疚。
“你說什麼啊,有你這麼一個偉大可愛的夫君,晶晶只會高興,怎麼會怪你呢!再說我早就是你的人了,還說這個幹什麼?”她嬌嗔道。
我心裡一熱,把她抱起來,高高的拋向半空,她銀鈴般的笑聲飄蕩在明朗的天空下,餘音搖曳,甚是動聽。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情,把她放下來后,鄭重其事的說:“晶晶,我想說一件事情。
”她見我說的嚴肅,也不免緊張起來,“又怎麼了?”“你說,我們兩個的孩子生下來,會是人還是猴子呢?”她沒有想到我會很正經的說出這麼一句話來,頓時面紅耳赤,轉身便逃,我追進屋裡,回手關上了門……半夜我醒了過來,清冷的月光透過窗子照在床上,我望著晶晶熟睡中嬌俏可愛的模樣,忍不住在她臉上香了一下,還好沒弄醒她。
滿室的銀輝讓我很興奮,再也睡不著覺,正想叫醒晶晶一起看月亮,那不祥的感覺又重新浮了上來,究竟是什麼地方不對勁呢?我努力的想著。
武士、玉帝、柳兒、天牢--對,一定是天牢!從外面看去那巨大的石室和從裡面看去的空間大小有著明顯的區別,裡面肯定有暗室!怪不得玉帝老兒叫我不要再去那裡,肯定有古怪!我毫不猶豫的飛身出屋,又回到了天牢。
牢門緊鎖著,我故伎重演鑽了進去,一眼看見了對面牆壁上的一道細縫,那後面會是什麼呢?我貼在牆上,聽不到什麼,卻感到有一種力量在對我的心靈發出呼喚,我把金箍棒變成錐子在牆上鑽了個洞,眼睛湊過去一看,不由得目眥盡裂--屋子中央是一個水池,裡面安了一個巨大的水車,一個少女被綁在上面,有人轉動著水車,少女便一次又一次的浸入水中,她似乎早已暈了過去。
我一拳擊碎石牆,裡面的人還沒有反應過來,我已一棒揮出,結束了他的性命。
“砰”的一聲,水車粉碎,我抱起綁著女孩的木片飛了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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