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養在房間里的小蘿 - 第375節 (2/2)

它的恐怖,也不是會有什麼噁心的半爛活死人(喪屍,Zombie)鬼叫晃蕩的恐怖。
它的恐怖,是陰森的恐怖,是空曠的恐怖,是孤獨的恐怖。
它的恐怖,真正是古人一句老話:『黃泉路上多寂寞……』 天上沒有日月星辰,讓我很快就徹底喪失屬於外界的時間感。
周圍遠方什麼樹木石頭都沒有,讓我徹底迷失方向感。
尤其是腳底似乎總是向我面前流去的黃泉河水,不論我轉往哪個方向走都會在不知不覺中流向我前方的詭異河水,還有總是從我方迎面前吹來的冷風聲…… 李白說過:『上窮碧落下黃泉,兩處茫茫皆不見。
』我在這個黃泉,的確什麼都沒有看見。
我真正能依靠的,除了屬於自己身體的各項感覺,真的只有右手手錶帶給我的時間感,和我左手小指的紅線。
我一直看著左手的紅線,一條和其它紅線分開的小小紅線,安靜的在這種陰森詭異的地方行走。
剛開始,我非常小心的慢慢走,怕會跟什麼恐怖的髒東西碰面。
尤其,我更怕這樣蒙頭亂走,就把這條路走成黃泉不歸路,就此真正命喪黃泉,但是為了艾莉絲,我不蒙著頭走下去行嗎? 大約半小時之後,由於什麼都沒發生,所以我比較放心的邁開腳步,追著想必屬於艾莉絲的小紅線走。
一小時之後。
兩小時過去。
三小時過去…… 如果是陽間,也晚上九點了。
感覺疲累的我停下腳步,黃泉之上蹲下來,稍微休息一會。
我趁著休息的這個空檔,持續向四周張望,但是依然什麼都沒有看到,只有絕對的漆黑空曠,和腳下的黃濁河水。
不過,我相信艾莉絲一定就在紅線所指的前方。
因為在我抵達這個黃泉之前,她已經獨自消失在這個地方大約四個小時。
換句話說,直到現在,驚恐的她為了找到回家(陽間)的路,絕對已經獨自行走或奔跑七個小時左右。
成人的正常步行速度大約四公里一小時,就艾莉絲那樣的小孩來說大約是兩公里一小時。
如果艾莉絲都沒有停下腳步,順利的話她也已經行走七小時,直線距離十四公里。
至於我,已經行走三個小時,十二小時,所以我距離艾莉絲應該已經非常接近了…… 休息大概十分鐘,我打起精神,繼續跟著紅線向前走。
又半小時過去。
又一小時過去。
又兩時過去。
甚至三小時過去…… 陽間時間已經午夜十二點。
我的雙腳開始發痛,只得停下腳步。
不對勁。
絕對不對勁。
因為單純就數學計算來說,我應該早該越過艾莉絲,不會六小時過去的現在還追在她後面。
就算她是一直繞著圓形圈圈的路徑跑,一直以她為目標移動的我也早該碰上她,或是看見她,尤其她還只是只小蘿莉,絕對不可能保持十個小時一直在移動…… 我非常困惑的再次四周張望,但是依然什麼都沒有看見。
鳳交代過,要我盡量別開口出聲,但是看著這樣的死寂,我猶豫一會,還是試探性的對著紅線的方向開口了。
「艾莉絲?」 只有風聲和水聲回答我。
我稍微拉大喉嚨:「艾莉絲?」 依然只有風聲和水聲。
我更大聲的喊:「艾莉絲?!」 還是什麼回應都沒有。
實在是沒有辦法,我只能強打起精神,繼續向前走…… 我繼續走著,忍著腳痛,追著直向前方的紅線過去。
因為實在是太無聊,所以我開始胡思亂想。
我先是想著大家的事,不知道阿獃她們現在怎樣? 一定很擔心我和艾莉絲吧? 女孩們也應該先被安排回到山上的家,讓她們睡覺休息了吧? 接著,我開始努力回想自己聽過或讀過的神話故事。
黃泉,記得就我讀過的希臘神話,好像有個擺渡人? 亡者給擺渡人金幣,就能搭乘小舟越過冥河,前往彼世彼岸。
此外,記得埃及神話的死者,也會坐上傳說中明亮的太陽舟越過冥河,正式前往彼世。
至於中國,好像是座橋? 我四處張望,還真是希望能有個擺渡人、太陽舟或是一座橋出現,讓我的雙腳獲得解放啊…… 又是兩小時過去,半夜兩點。
我停下腳步,再次蹲下來,真的再走不動。
一大早醒來就是帶女孩們游泳。
吃個午餐之後卻發生這件事,直接闖入黃泉,馬不停蹄的走上九個小時,甚至現在都已經是大半夜睡覺時間。
我的體力真的已經用完。
尤其想到我幾乎腳步不停的走上九個小時,肯定從出生到現在從沒這樣走過,都要佩服自己了。
艾莉絲更是絕對不可能走上十二個小時,所以我真的覺得再這樣繼續走下去也不可能有結果。
或者,我是遇到所謂的鬼打牆現象? 也就是不管怎麼走,都會像被困住一樣,一直在同樣的地方轉圈圈? 怎麼辦? 蹲在黃泉之上的我,看著周圍的絕對死寂,知道再這樣下去,肯定會在這裡走死,餓死,或是在哪之前就因為極度恐怖的寂寞先發瘋致死…… 繼續走嗎? 繼續鬼打牆? 回頭回到陽間嗎? 回到陽間,跟鳳交談,再做打算? 我看著左手小指,好幾條紅線一直指向我背後,甚至直接穿越我的身體向後延伸到五公尺外的黑暗之中…… 但是就算我乖乖回頭走,真的就能順利走回陽世? 我肯定還是會繼續被困在這個黃泉吧? 我好像真的被困住了,陷在一種進退不得的窘境。
我會擔心嗎?當然我會擔心。
我會害怕嗎?當然我會害怕。
不過嘛…… 我抬起頭,向著什麼都沒有的漆黑天空:「蒼天啊!有沒有聽到?」 風聲水聲。
「你該不會想讓我困死在這裡吧?」 依然只有風聲水聲…… 為了這樣處境而焦躁不安的我,真正火了:「裝死啊?!」 甚至,我直接用右手,發泄般的拍動黃泉河水。
我這才意外發現,黃泉的河水我完全碰不到…… 我訝異再次伸出雙手,想碰河水,但是完全沒有碰到任何水的感覺。
我這才跟著發現,我的雙腳雖然一直踩在河水上,有冰冷的感覺,但是鞋子襪子都沒有濕。
我更訝異的雙手在黃泉中左摸右摸。
雖然有冰涼感,但是黃泉的河水並不存在。
或者應該說,只能看見聽見,肉體接觸不到…… 為什麼? 啊,是因為我還沒死透? 就像陽間的鬼,並非真正活著,應該什麼都摸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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