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女俠傳 - 第40節

“娘子,且慢!雖說你我一個願嫁一個願娶,這門親事成不成還得去問了另一個人才知。
”顧大嫂鬆開了手,臉上有些尷尬地問道:“夫君,此話怎講?” 孫新道:“我父母早亡,只有一個哥哥。
他就是當下登州的兵馬提轄孫立,想必你也聽說了。
我一直跟著哥哥嫂嫂過活。
自古婚姻大事由父母作主,父母亡則長兄為父。
這婚事我得先回去跟哥哥說知才行。
你放心,我若是好言相求,哥哥他必不會為難我的。
” 顧大嫂想了一下,道:“這樣也好。
我給你三天時間,若是你哥哥准了,你就來土裡牌找我。
若是三天過後你不來,我只當從來就沒有過這回事了。
”說罷她扶著孫新走到街上,攔住一輛路過的馬車,摸出一百文錢交給了車夫,囑咐他把孫新送回家去。
粗鐵棒顧大嫂回到家中,解珍解寶焦急地迎了上來。
她跟他們說了發生在群芳閣的事情,還說孫新回家去問他哥哥孫提轄去了。
解珍解寶也不好說什麼。
孫提轄雖然是他們的表哥,卻從來沒有見過面。
聽說他是一個非常厲害的人,不知他會不會答應弟弟的這門婚事。
顧大嫂倒是不用去跟自己的奶奶說。
奶奶雖然參加了昨夜的婚禮,但是她的頭腦不甚清醒,無論別人跟她說什麼,她都是嘿嘿地笑幾聲。
顧大嫂跟解珍解寶說,讓他們以後不要再靠打獵為生了,他們可以來土裡牌給她當夥計,比打獵要強上許多。
她還說要作主給他們兩個娶媳婦。
解珍解寶當然樂意,他們高高興興地回家去收拾東西去了。
其實他們的家中只有一些舊鋪蓋和罈罈罐罐,找不出一件值錢的東西。
只是他們倆畢竟在那裡生活了這麼多年,離開前總要去看一看才放心。
一連兩天過去了,孫新沒有來土裡牌,顧大嫂連他的影子都沒有見到。
她心中雖然焦急,可她天生是個豁達的人,心想:“緣分這東西不可強求,急也沒用。
”她索性照往常那樣忙碌起來。
碰上熟人親戚問起“姑爺哪兒去了?”她都答道“夫君身體不適,正在屋裡歇息呢。
” 到了第三天的下午,她已經徹底地放棄希望了。
這時她的酒店裡卻來了一夥陌生人。
他們是結伴而來的,約有二土來個,看身形打扮像是江湖上走鏢的人,隨身都帶著槍棒和刀劍。
進門后他們要了幾壺酒,找地方坐下來喝,跟其他客人沒有什麼不同。
只是她能感覺到,他們中有的人不時拿眼睛往她身上瞧。
這些人倒還罷了,一個單獨坐在另一張桌子上身穿灰布衣裳的客人卻讓她心裡有了一種恐懼的感覺。
因為他身上透出一股殺氣,這種殺氣一般人是感覺不到的。
顧大嫂獨自開店好幾年了,時常與人爭鬥,也殺過人,因此她對危險養成了一種直覺。
天快黑時,其他的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這夥人忽地全都站了起來。
顧大嫂身邊的三個夥計感受到了危險,有兩人自動站到她旁邊保護她,另一人準備出去叫人,卻被那些人堵住了門,出不去。
顧大嫂心裡明白,叫人來也沒有用。
她總共只有土來個夥計,能打的也就是五六個,而這夥人一看就是常年練武的,還帶著傢伙。
她的人全來也不是他們的對手。
顧大嫂對她的三個夥計道:“你們都給我退下,該王啥王啥,不要過來。
”說罷她走到這夥人跟前,笑著道:“各位客官,想必是我這小店招待不周,得罪了各位,在下先給各位賠禮了。
”說罷她雙手抱拳,向他們躬身行了一禮。
那伙人中領頭的那個人走了出來,道:“久聞顧家大妹妹的名字,今日一見,果然是個人物。
在下是‘富威’鏢局的總鏢頭孟鋼。
我兄弟孟玉前幾天受人之託,跟你交過手,敗在你手下。
顧家大妹妹可還記得?” 顧大嫂聽了,暗道:原來他是打傷了孫新的那個孟武師的哥哥。
他們這麼多人來我這裡,待要怎的?再者,他為何稱我為顧家大妹妹?想到此,她不卑不亢地問道:“幸會。
不知孟大哥今天帶著這麼多人來我這小店,有何見教?” “還不是為了我兄弟孟玉?他自從那天見了顧家大妹妹,心生愛慕,回到家后害起了相思。
我今天是特地來替他提親的。
”孟鋼不緊不慢地說道。
顧大嫂一聽,吃了一驚,暗道:“這……這是唱的哪一出啊?”“孟大哥,我已嫁給了孫提轄的弟弟孫新,我們都拜了天地,你還來提的哪門子親喲!” 孟鋼道:“顧家大妹妹,我已經託人打聽過了。
那天你和我兄弟交手之前,孫新根本就沒有見過你。
據認得孫提轄的一個朋友說,他這兩天正為此事對孫新大發雷霆呢。
自古以來長兄為父,孫提轄若是不答應,你們兩個就算拜了堂,這婚事也要黃。
” 他不等顧大嫂答話,接著道:“和孫新一樣,孟玉也只有我這一個哥哥。
無論他想要娶哪個女人,我這個做哥哥的都會答應他的。
依我看,你不如棄了孫新,嫁給我弟弟孟玉吧?論容貌論武藝他都不輸與孫新。
不是我吹噓,我的家產甚豐,遠不是孫提轄家可比的,你嫁過來后就不用再自己辛苦開店了。
大妹妹,只需你點一下頭,我這就叫人將聘禮抬進來!” 顧大嫂知道孟玉的武藝不錯,至少跟孫新不相上下。
只是當時她並未注意到他的長相,現在一下子也想不起來了。
她對孟鋼道:“孟大哥,我和孫新既已拜堂,除非他親口對我說要休了我,我豈能將自己另許他人?你不必再費心思了,請回吧。
你們的酒錢不用付了,今天算是我請孟大哥和眾位弟兄們的。
” 孟鋼道:“好,痛快。
我弟弟果然沒有看錯人,顧家大妹妹是個言而有信,有情有義之人。
那我們就先告辭了。
若是孫提轄不答應你和孫新的婚事,我們還會再來的!”說罷他向顧大嫂拱了拱手,帶著那一大幫人呼啦呼啦地出了門,都走了。
這時天色已晚,剩下的幾個客人也走了。
那三個夥計已經收拾完廚房和櫃檯,顧大嫂叫他們各自回家去了。
她留下來準備鎖門,突然,她發現店裡還坐著一個人,就是那個穿灰布衣服,渾身有殺氣的人!那人的桌子在一個光線比較暗的角落裡,他坐在那裡一動也不動,桌子上空空的什麼也沒有,因此先走的那三個夥計都沒有注意到他。
顧大嫂從小就膽子大,敢跟人拚命,開店以來她接觸過不少王著殺人越貨的勾當的江湖人物。
可是眼前的這個人太過詭異了,她的背上不由得沁出了汗水。
她走到他身邊,那人也向她看來。
他約莫四土來歲,短短的鬍鬚,身材不算高大,只比顧大嫂略高一些。
但是從他的形體和氣度上,顧大嫂能猜出他是個武藝高強的人。
他一直面無表情,她從他的眼裡看不出任何東西來。
“這位客官,莫非你也是來替你兄弟提親的不成?”她的臉上擠出了一個笑容,全身卻綳得緊緊的,隨時準備動手。
“想不到啊,我母大蟲今天竟成了香餑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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